马嘉祺是被一缕光刺醒的。
眼皮像粘了胶水,费了好大劲才掀开条缝。监护仪的“滴滴”声还在响,却好像远了些,鼻腔里的消毒水味淡了,混着点若有若无的、熟悉的甜香。
“醒了?”丁程鑫的声音像浸了温水,软得没有一点棱角。他正坐在床边的折叠椅上,手里捧着个保温杯,见马嘉祺睁眼,忙把杯子往旁边放,动作轻得像怕碰倒什么,“医生说你今天能醒,果然。”他伸手想探额头,又在半空中停住,改成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不烧了,真好。”
贺峻霖从外面端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个浅口瓷碗,碗里是米白色的糊。“这是藕粉,”他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旁边摆着把银勺,“用温水调的,没结块,医生说这个好消化,比米油更润喉咙。”他往马嘉祺颈边垫了块纱布,“无菌的,等会儿喝的时候万一洒了,擦着方便。”
张真源正在拆监护仪的管子,动作跟着护士学了好几遍,指尖微微发颤。“医生说可以撤掉一些了,”他用棉签按住拔管的地方,力道轻得像羽毛,“我特意找护士要了儿童款的创可贴,小一点,贴着不硌。”他往床尾放了个靠垫,“等会儿想坐起来试试?这个垫在腰后面,棉花是新弹的,软和。”
宋亚轩抱着个玻璃罐跑进来,罐口用纱布盖着,系了根浅蓝的绳。“泡了点麦冬水,”他倒了半杯在小瓷杯里,递过来时杯壁温温的,“医生说你喉咙还嫩,这个比白水润,又比蜂蜜水温和。”他往杯底看了看,“我滤了三遍,一点渣都没有,放心喝。”
严浩翔蹲在地上收拾东西,把之前带来的衣物叠成方块。“刚从家里拿的睡衣,”他举起件浅灰色的棉衫,“长袖的,但袖口是松紧的,方便活动,布料我洗过两遍了,没甲醛味。”他往床头挂了个小布袋,“装创可贴和棉签的,你伸手就能够着,不用喊人。”
刘耀文从外面买了新鲜的草莓,装在白瓷盘里,上面盖着层纱布。“老板说这个品种最软,”他挑了颗最红的,用银勺轻轻挖了点果肉,递到马嘉祺嘴边,“我尝过了,不酸,也没籽,就吃一小口,润润嘴。”他往盘底垫了张油纸,“防粘的,吃完好洗盘子。”
丁程鑫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摸出个小收音机,调了个放轻音乐的频道,音量低得像耳语。“医生说听点舒缓的好,”他把收音机往窗台上放,“离床远,不吵。阳光好的时候,这个角度刚好能晒到一点,不晃眼。”
贺峻霖往马嘉祺手里塞了个毛绒兔子,耳朵上缝了颗小扣子。“昨天洗过的,”他捏了捏兔子的肚子,“里面是棉花的,不沉,你要是手空着就攥着,比抓床单舒服。”
马嘉祺眨了眨眼,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光,落在丁程鑫的发梢上,泛着层浅金。喉咙里的麦冬水慢慢滑下去,带着点淡淡的甘,像初春的融雪,一点点润过干渴的地方。监护仪的声音渐渐退成背景,七个人的影子在晨光里晃着,像小时候画在纸上的太阳,暖烘烘的。
他忽然觉得,这场漫长的昏睡里,那些守在床边的夜晚,那些数着监护仪数字的清晨,原来都藏着这样的盼头——盼着你睁眼时,能看见晨光,能尝到甜,能被稳稳地接住,像从未经历过那些冰冷的仪器和刺眼的灯。
就像此刻的阳光,不烈,却刚好能漫过被子,漫过指尖,漫进心里,把所有的不安都晒成暖烘烘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