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疼是突然涌上来的。马嘉祺从梦里惊醒时,冷汗已经浸湿了睡衣,后腰像被钝器反复捶打,连带着呼吸都变得艰难。他想蜷起身子,却在动作的瞬间疼得闷哼出声,黑暗里,那点熟悉的恐慌又缠了上来。
“怎么了?”丁程鑫的声音几乎和他的喘息同时响起。卧室的灯被轻轻拧开,暖黄的光漫过来,照亮他手里攥着的止痛贴和保温杯,“我就睡在隔壁沙发,听见动静就过来了。”他快步走到床边,没敢碰马嘉祺的腰,只把保温杯往他手里塞,“先喝口温水,38度的,刚起来温的,顺顺气。”
贺峻霖抱着医药箱跑进来,膝盖撞到门框时闷哼了一声,却没停下脚步。“跟上次一样的止痛贴,”他蹲在床边撕开包装,指尖带着点凉,却在贴上去前先往掌心哈了口气,“捂热了再贴,免得冰着加重疼。”他往马嘉祺额头放了块凉毛巾,“竹纤维的,吸汗,不会黏在皮肤上。”
张真源从储藏室搬来个靠垫,是之前康复时用的那款,荞麦壳装得松松的。“垫在腰后面试试,”他把靠垫往马嘉祺身下塞,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这个弧度刚好能撑着,比空着强。我在外面包了层新棉布,刚洗过的,干净。”他往床尾放了个热水袋,绒布套是厚款的,“脚别凉着,水温调的最低档,不会烫。”
宋亚轩举着个小夜灯跑进来,灯光是淡淡的蓝,不刺眼。“医生说不能开太亮的灯,”他把夜灯往床头柜上放,光线刚好照亮半张床,“这个照着能看见东西,又不晃眼,免得头疼。”他往马嘉祺手里塞了个毛绒玩具,是之前住院时带回来的那个,“攥着这个,比攥拳头省劲。”
严浩翔站在窗边打电话,声音压得极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马嘉祺的脸色。挂了电话后,他手里多了瓶药,瓶盖已经拧松了半圈。“医生说可以吃片止痛药,”他把药片放在掌心,另一只手端着温水,“就一片,温水送服,我试过水温了,刚好能咽。”他往床旁边放了个垃圾桶,是带盖的那种,“有声音就盖起来,免得气味散开来不舒服。”
刘耀文从厨房端来碗小米汤,汤面上漂着层米油。“熬了四十分钟,米都化了,”他用小勺舀了点,在嘴边吹了吹才递过去,“医生说空着肚子吃药不好,就喝两口,润润胃。”他往碗边垫了块棉布,“刚烫过的,不凉,你要是想自己拿,握着这个不烫手。”
丁程鑫突然想起什么,从衣柜里翻出件宽松的睡衣,是加绒的,但布料薄软。“换件衣服吧,”他把睡衣往马嘉祺手边放,“汗湿了穿着不舒服,这个领口大,不用抬胳膊就能换,我帮你。”他的动作很轻,指尖避开腰侧的位置,像在摆弄易碎的瓷器。
贺峻霖往床头放了个计时器,铃声调的是轻柔的鸟鸣。“医生说冷敷十分钟就得拿下来,”他把冰袋用毛巾裹了两层,轻轻放在马嘉祺腰侧,“毛巾是温的,不会让冰直接贴皮肤。到点我叫你,不多敷一秒。”
马嘉祺靠在靠垫上,后腰的止痛贴慢慢透出暖意,混着小米汤的淡香漫在空气里。灯是暖的,手心里的保温杯是暖的,连他们的呼吸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暖。七个人的影子在灯光里晃着,收拾东西的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夜色。
他忽然觉得,就算疼痛再次袭来,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那些在深夜里亮起的灯、捂热的止痛贴、拧松的药瓶盖,都是在告诉他:别怕,我们还在,跟上次一样,会陪着你熬过去。
窗外的天慢慢泛白时,马嘉祺在断断续续的暖意里迷迷糊糊睡去。梦里,好像还是那间病房,监护仪的声音很远,身边的人却很近,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床厚厚的被子,把所有的疼和慌都挡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