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探视时间刚到，张真源就端着保温桶站在病房门口，指尖把桶耳捏得发白。桶里是熬到几乎成浆的米汤，比昨天更稀，他凌晨三点就守在灶前，时不时舀起来看是否够细腻，生怕有一粒未化的米刺激到马嘉祺的胃。
“医生说今天试试温凉的？”他把小碗递给丁程鑫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马嘉祺靠在床头，脸色比昨天稍好些，却依旧没什么血色。他看着那碗近乎透明的米汤，胃里条件反射地泛起一阵轻微的恶心，还是点了点头——他不想再让大家失望了。
丁程鑫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又吹，确认温度降到微凉，才送到他嘴边：“就尝一小口，不舒服立刻告诉我。”
米汤滑入喉咙时，没有预想中的暖意，只有一股淡淡的米腥气顺着食道漫上来。马嘉祺努力想咽下去，胃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猛地一缩，酸水瞬间涌到舌尖。
“呕——”他偏过头，没等丁程鑫递过纸巾，就吐了出来。这次吐的只有酸水，却比昨天更灼人，喉咙像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
“别吐了别吐了……”宋亚轩蹲在床边，用帕子帮他擦嘴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咱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张真源“哐当”一声把保温桶放在地上，转身就往外走，肩膀抖得厉害。贺峻霖赶紧追出去，在走廊拉住他：“张哥你去哪？”
“我再去熬！”他红着眼圈，声音发闷，“我把米磨成粉，熬成水，总会有他能喝的……”
“医生说了是胃黏膜没恢复好，跟你熬得好不好没关系！”贺峻霖用力按住他的胳膊，“你这样熬垮了自己，谁来照顾马哥？”
病房里，丁程鑫正帮马嘉祺漱口——医生特许用极少量温水，不然喉咙会肿得更厉害。马嘉祺漱完口，靠在枕头上喘着气，看着丁程鑫把那碗米汤倒进垃圾桶，心里像被灌了铅。
“对不起。”他哑着嗓子说，视线落在空荡荡的床头柜上。那里原本放着刘耀文带来的蜂蜜，说要等他能喝了调在米汤里；放着严浩翔买的养胃饼干，包装上还印着“易消化”的字样；现在都被收起来了，怕他看见心烦。
刘耀文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个魔方，坐在床边笨拙地转着：“马哥你看，我昨天刚学会的新花样，你猜我能不能转出六面？”他转得手忙脚乱，魔方在他手里磕磕碰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怎么也拼不成完整的颜色。
马嘉祺知道他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扯了扯嘴角想笑，眼眶却先热了。他看着刘耀文额角的汗，看着他明明急得要命却硬装轻松的样子，忽然觉得那魔方转动的声音，像在敲打着自己的心脏。
严浩翔拿着平板走进来，上面是他找的风景图：“我问护士了，说看看绿色植物对恢复有好处。你看这张，是瑞士的草原，等你好了，我们去旅游好不好？”他一张张翻着图，声音平稳，只有微微泛红的耳尖暴露了他的紧张。
中午护士来输液时，带来了营养针。“这瓶输完会有点头晕，是正常反应。”护士交代完，又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几个人，“家属也别太焦虑，胃肠道恢复本来就慢，耐心点。”
马嘉祺输完营养针，果然有些头晕。他闭上眼睛，感觉有人帮他调整了床位，又在他额头上放了块凉毛巾。迷迷糊糊间，他听见丁程鑫在低声跟大家说话：“下午轮流出去吃饭，必须吃，不然谁也扛不住。”
“我守着吧，你们去。”是张真源的声音，带着点沙哑。
“我也留下。”宋亚轩说。
“那我去买吃的，你们想吃什么？”贺峻霖问。
“随便，能填肚子就行。”刘耀文的声音闷闷的。
马嘉祺的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浮沉，胃里的空落感和喉咙的灼痛感交织着，却抵不过心里的酸涩。他知道，此刻他的味蕾停滞了，吃不下任何东西，可这些人用牵挂熬成的粥，却始终温热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等他愿意尝一口的那天。
窗外的阳光移过床脚时，他感觉到有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那只手带着点凉意，大概是刚洗过毛巾。他没有睁眼，只是悄悄用指尖回握了一下。
没关系，他想。就算暂时吃不下也没关系，只要他们还在，他就有勇气等下去，等胃里的疼痛散去，等味蕾重新苏醒，等能笑着接过他们递来的那碗粥，说一句“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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