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户,在病房的地板上投下一片暖黄,却驱不散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滞涩。
马嘉祺睡了小半天,头晕的感觉退去些,胃里的空落感却愈发清晰,甚至隐隐泛起一丝微弱的饿意。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微动——或许,情况能好一点点?
丁程鑫察觉到他醒了,凑过来轻声问:“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试试喝点水?”
马嘉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次丁程鑫更小心了,用小勺舀了最少量的温水,几乎是滴进他嘴里。温水滑过喉咙,那火辣辣的痛感似乎减轻了些,他慢慢咽下去,胃里没有立刻传来排斥的信号。
“好像……还行。”他哑着嗓子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守在旁边的宋亚轩眼睛一亮:“那……要不要试试张哥后来磨的米浆?他下午又磨了好久,说比之前更细了,几乎像水一样。”
张真源闻言,立刻从保温桶里倒出一点米浆,那米浆确实细腻得近乎透明,他自己先尝了尝温度,又用小勺搅了半天,确认没有任何颗粒感,才递给丁程鑫:“就一点点,让他抿一下试试。”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小小的一勺米浆上,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马嘉祺看着那勺米浆,想起凌晨三点守在灶前的张真源,想起大家强装轻松的模样,深吸了口气,微微张开了嘴。
米浆入口时,比早上的米汤更淡,几乎尝不出什么味道,只有一股极细微的米香。他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了舔,然后试着往下咽。
就在那米浆将要滑入食道的瞬间,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蛰了一下,一股比早上更强烈的恶心感翻涌而上,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唔……”马嘉祺下意识地蹙眉,刚想偏头,酸水已经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又吐了!”宋亚轩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拿纸巾。
这次吐的不止是酸水,还夹杂着刚才喝下的那点温水,虽然量不多,却比之前更猛烈,马嘉祺弯着腰,咳得撕心裂肺,喉咙里的灼痛感瞬间加倍,像是有细小的火苗在里面窜动。
“都怪我,不该让你试的。”丁程鑫一边帮他擦嘴,一边自责地说,眉头拧成了疙瘩。
张真源手里的保温桶“咚”地一声放在床头柜上,发出的声音比早上更沉,他站在原地,背对着大家,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肩膀绷得像一根快要断裂的弦。他甚至不敢回头,怕让马嘉祺看到自己眼里的挫败。
刘耀文刚转了一半的魔方“啪嗒”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看着马嘉祺难受的样子,嘴唇抿得紧紧的,眼圈一点点红起来。
严浩翔迅速倒了杯温水(医生说吐后可以少量用),递到丁程鑫手里,声音有些发紧:“先漱口,会好受点。”
马嘉祺漱了口,靠回枕头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喉咙里的疼和胃里的恶心感交织在一起,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闭上眼,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瞬间低落下去的气压,以及大家压抑着的叹息声。
又是这样。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明明刚才真的抱有一丝希望,可身体却像在跟他作对,一次次地将大家的心血和期待砸得粉碎。
“对不起……”良久,他才挤出这三个字,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斤重的疲惫和愧疚。
没有人说话。
病房里只剩下马嘉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渐渐沉下去的霞光一起,将那份未愈的灼痛,无声地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