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试卷堆成的小山每天都在长高，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减得让人心里发紧。江亦舟生日那天，正好赶上模考结束，林溪攥着藏在书包最底层的礼物，指尖把包装纸蹭得起了毛边。
礼物是她攒了两个月零花钱买的天文望远镜配件——上次在天文馆，江亦舟盯着展柜里的专业目镜看了很久，说“用这个看月球环形山，能看清岩石的纹路”。她还在笔记本上抄了首关于星空的诗，字迹练了好几遍，生怕写得不好。
晚自习课间，江亦舟被同学叫去办公室拿成绩单，林溪趁机把礼物塞进他的课桌。刚直起身，就撞见他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两张卷子，眼睛在她和抽屉间转了圈，嘴角弯出点笑意：“藏什么呢？”
“没什么。”林溪的脸腾地红了，转身想回座位，却被他拉住手腕。“模考成绩出来了，”他晃了晃手里的卷子，“物理最后一道大题，你跟我写的步骤几乎一样。”
她愣了下，想起考前他把整理好的解题思路塞给她，说“按这个步骤写，不容易丢分”。原来那些悄悄放在她桌肚里的笔记，他都记得。
放学时，江亦舟突然把书包甩到肩上：“跟我走。”
“去哪？”林溪被他拉着往校门口跑，晚风掀起两人的校服衣角。
“过生日。”他转头看她，路灯在他眼里投下碎光，“我妈今晚不在家，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她去的是老城区的一家糖水铺，玻璃柜里摆着红豆沙、双皮奶，暖黄的灯光映得木桌发亮。老板娘熟稔地端来两碗姜撞奶：“亦舟好久没来啦，这是你同学？”
“嗯，朋友。”江亦舟说着，把那碗凝结得更厚实的推给她，“这家姜撞奶要趁烫吃，奶香味才浓。”
林溪舀了一勺，温热的甜滑过喉咙，驱散了晚自习的疲惫。她看着江亦舟低头搅着碗里的红豆沙，突然想起高一那年他在快餐店找到她的样子，那时他眼里的火气和心疼，此刻都化成了眼底的温柔。
“礼物我看到了。”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目镜很合适，谢谢。”
林溪的耳尖发烫，刚想说“不客气”，就见他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是枚银色的星星项链，吊坠是颗小小的北斗七星。“上次去打银铺做的，”他的指尖有点抖，“老板说这个图案简单，不容易过时。”
他没说的是，为了攒钱做这个，他推掉了周末的家教，晚上在宿舍帮同学讲题赚点零食钱，攒了整整一个月。
林溪捏着项链，吊坠的凉意透过指尖漫上来，眼眶突然有点热。“江亦舟，”她吸了吸鼻子，“等高考结束，我们去看英仙座流星雨吧？”
他抬头，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子：“好，我查好最佳观测点。”
高三生日那晚的糖水铺，吊扇慢悠悠转着，把姜撞奶的甜香搅得满屋都是。江亦舟刚把北斗七星项链戴在林溪颈间，指尖还停在她后颈的搭扣上，就被她轻轻按住了手。
“我有话想跟你说。”林溪的声音很轻，却比窗外的蝉鸣更清晰。
他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她颈间的温度，心跳突然快了半拍。“你说。”
“等高考结束，”她低头搅着碗里没吃完的姜撞奶，勺子碰到瓷碗发出轻响，“我们报同一所城市的大学吧。你去读你的天体物理，我学临床医学，离得近一点。”
江亦舟的呼吸顿了顿。他其实早就查过那所医科大学的分数线，比自己目标院校低十分，特意把模拟志愿里的第二选项改成了同城的另一所理工大学——这样哪怕她发挥稍有偏差，他们也能在地铁一小时可达的距离里。
“好。”他看着她，眼里的光比头顶的灯还亮，“我查过了，那两所学校中间有个天文观测站，周末可以一起去。”
林溪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原来他早就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像记物理公式那样认真。
“还有，”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发颤，“等我们都毕业，就回这座城市好不好？我想离爸妈近点，你……”
“我也想。”江亦舟没等她说完就接话，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我查过市科技馆的招聘，他们明年要建新的天文展厅，正缺研究人员。”
他没说的是，为了这个“正好”，他上周特意给科技馆馆长发了封邮件，附上自己这几年的竞赛获奖证书和观测笔记，问能不能预留一个实习名额。
林溪的眼眶突然热了。高三的日子像被按在水里，窒息感总在不经意间涌上来，但此刻看着眼前的人，那些压力突然就变成了底气。
“那我们说好，”她伸出小指，指尖在灯光下泛着浅粉，“考上大学，一起看英仙座流星雨；毕业回家，一起在科技馆的展厅里挂星座图；等以后……”
“等以后，”江亦舟勾住她的小指，指腹轻轻蹭过她的指甲盖，接话时声音温柔得像融化的糖，“我们就买套带阳台的房子，放一台最大的望远镜，从春到冬，把所有星座看个遍。”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有吊扇还在慢悠悠转。林溪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突然觉得那些关于未来的想象，不再是模糊的星图，而是变成了清晰的轨迹——就像猎户座的腰带，永远笔直地指向同一个方向。
她用力点点头，小指被他勾得更紧。原来最好的约定，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你说的每一个“以后”里，都有我；我规划的每一步路，都向着你。
5月18日9点27分，写下属于他们的未来，都是彼此，生日快乐江亦舟，未来都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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