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上山头时,张桂源背着陈奕恒慢慢走在最后,前面左奇函和杨博文的笑声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你看那棵树,”陈奕恒忽然指着路边一棵歪脖子柿子树,枝头挂着几颗橙红的柿子,像小灯笼似的,“上次你画里的柿子,是不是就照着这个画的?”
张桂源脚步一顿,低头看她:“你还记得?”那幅画他只偷偷给她看过一次。
“当然记得,”陈奕恒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声音软乎乎的,“你画的柿子蒂都带着绒毛,特别像。”
他忽然笑了,背着她往柿子树那边拐:“等会儿,给你摘个。”
陈奕恒连忙拉住他:“别,太高了,危险。”
张桂源却已经放下她,三两下爬上低矮的枝桠,摘了颗最红的扔下来。陈奕恒伸手接住,柿子带着温热的触感,表皮还沾着片小小的叶子。
他跳下来时带起一阵风,发梢扫过她的脸颊。陈奕恒踮起脚,把柿子往他嘴边送:“尝尝?”
张桂源咬了一大口,甜津津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他却故意把脸凑过去,在她脸颊上蹭了蹭,留下个淡淡的橙黄印子。“甜吧?”他笑得像偷糖得逞的小孩。
陈奕恒气笑了,拿出纸巾替他擦嘴角,指尖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时,却被他轻轻含住。她的呼吸一滞,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那里面盛着的光,比头顶的晚霞还要亮。
“别动,”张桂源的声音低下来,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让我抱会儿。”
山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把两人的影子吹得晃了晃。陈奕恒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发现他毛衣领口别着个小东西——是她上周缝坏的小猫布偶的耳朵,被他小心地缝成了个小小的书签。
“你还留着啊?”她伸手去碰。
“当然,”张桂源握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你的每一针,我都想收着。”
远处传来老师集合的哨声,张桂源却没动,只是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陈奕恒,”他轻声喊她的名字,“等冬天第一场雪,我带你来这儿看雾凇,好不好?”
陈奕恒在他怀里点头,把脸埋得更深些。柿子的甜,桂花的香,还有他怀里的温度,混在一起酿成了秋天最浓稠的蜜。她忽然觉得,其实不用等冬天,此刻被他这样抱着,连风里都裹着化不开的甜。
张桂源牵起她的手往集合点走时,陈奕恒的指尖被他攥得暖暖的。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上,他的指腹带着点爬树时蹭到的泥土,却比任何饰品都要珍贵。
原来喜欢到了极致,连带着对方掌心的温度,发梢的风,甚至嘴角沾着的柿子汁,都成了心上最甜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