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吻

周末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陈奕恒正坐在张桂源家的地毯上，翻着他那本厚厚的速写本。从春天的樱花、夏天的蝉鸣，到秋天的银杏，最后停在最新一页——画的是昨晚路灯下，他捧着烤红薯笑眯了眼的样子，旁边写着“我的糖”。

“偷看什么呢？”张桂源端着两盘饼干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指尖敲了敲那页画，“画得像吗？”

陈奕恒把速写本合上，耳尖有点热：“不像。”嘴上这么说，手却没松开本子。

张桂源笑了，拿起块饼干递到他嘴边：“我妈烤的蔓越莓的，甜的。”

陈奕恒咬了一口，饼干的酥香混着果干的甜在舌尖散开，刚想说什么，就被张桂源凑过来咬了另一半。“确实甜，”他看着陈奕恒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比烤红薯还甜。”

电影看到一半，陈奕恒靠在张桂源肩上睡着了。张桂源小心翼翼地把毯子盖在他身上，低头看他眼下淡淡的青影——大概是昨晚没睡好。他拿起旁边的速写本，在空白页画了个小小的睡颜，笔尖轻得怕吵醒他。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房间里只有电影的背景音和彼此的呼吸声。张桂源忽然觉得，这样安安静静的午后，比任何轰轰烈烈的场面都让人安心。

另一边，左奇函正趴在杨博文的书桌上，看着他给漫画上色。“这里应该用橘色，”他伸手去够马克笔，手肘不小心撞翻了颜料盘，蓝色颜料溅了杨博文一袖子。

“左奇函！”杨博文瞪他一眼，却没真生气，抽了张纸巾擦他手上沾到的颜料，“你能不能老实点？”

“我帮你洗袖子！”左奇函立刻献殷勤，拉着他往卫生间跑，结果两人挤在小小的洗手池前，袖子都湿了大半。

“笨蛋，”杨博文无奈地笑，看着左奇函踮脚够洗手液的样子，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算了，反正也该换衣服了。”

左奇函抬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杨博文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他忽然伸手把人按在墙上，飞快地亲了亲他的嘴角：“赔你的。”

杨博文的耳尖红了，推了他一把：“别闹，颜料还没洗干净呢。”

下午四点，四人约在公园碰面。左奇函举着棉花糖跑过来，杨博文手里拿着刚买的糖葫芦，张桂源替陈奕恒裹紧了围巾，陈奕恒则把口袋里的暖手宝塞给对方一个。

“你们看那只狗！”左奇函指着草坪上打滚的萨摩耶，眼睛亮得像星星。杨博文拉着他的围巾把人拽回来：“别跑丢了。”

张桂源和陈奕恒坐在长椅上，看着那两人追着狗跑，忽然笑了。“他们俩好像永远都精力旺盛，”陈奕恒说。

“我们也可以。”张桂源握住他的手，往自己口袋里塞了塞，“比如……现在去买冰淇淋？”

“冬天吃冰淇淋？”陈奕恒挑眉看他。

“偶尔破例嘛，”张桂源冲他眨眨眼，“就像偶尔，想亲你一样。”

陈奕恒的脸瞬间红了，刚想反驳，就被他在脸颊上偷亲了一下。远处传来左奇函的喊声：“你们俩又在偷偷干什么！”

张桂源笑着挥手：“没什么！在等你们过来！”

夕阳西下时，四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分食着最后一个棉花糖。糖丝沾在嘴角，左奇函伸手替杨博文擦掉，杨博文则把糖葫芦递到他嘴边，张桂源和陈奕恒的手在口袋里悄悄牵着，暖手宝的温度从交握的指尖漫到心里。

风里带着冬天的凉意，却吹不散少年们眼里的光和嘴角的甜。陈奕恒看着身边的张桂源，忽然觉得，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有喜欢的人，有热闹的朋友，有吃不完的糖，还有过不完的，在一起的日子。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来时，左奇函抱着两袋热奶茶冲进教室，睫毛上还沾着雪花。“杨博文，你的珍珠奶茶！”他把一杯塞进对方手里，自己捧着另一杯猛吸一口，“冻死我了，刚才在楼下摔了一跤，幸好奶茶没洒。”

杨博文放下笔，伸手替他拍掉肩上的雪，指尖触到他冻得发红的耳朵：“不知道戴帽子？”说着从抽屉里摸出顶灰色的毛线帽，往他头上一扣，“我妈织的，暖和。”

左奇函把脸埋进帽子里，只露出双眼睛，声音闷闷的：“你妈怎么不给我也织一顶？”

“下次让她给你织个粉色的。”杨博文低头看书，嘴角却悄悄扬起来。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陈奕恒趴在窗边看雪花飘落，忽然感觉肩上一沉。张桂源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他脖子上，打了个漂亮的结：“别冻感冒了，下午还要去看雾凇呢。”

陈奕恒摸了摸脖子上带着温度的围巾，抬头时正对上他的目光。张桂源的睫毛上沾着点雪粒，像落了星星，他忽然伸手，替对方拂掉那些细碎的白：“你的围巾也给我戴？”

“嗯，”张桂源握住他的手，往自己口袋里塞，“这样我们就等于交换围巾了。”

下午的雾凇美得像童话，枝头挂满晶莹的冰花，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左奇函举着相机跑前跑后，非要给杨博文拍“冰雪王子”写真，结果脚下一滑，带着杨博文一起摔进雪堆里。

“左奇函！”杨博文抹了把脸上的雪，却被他趁机亲了口脸颊，冰凉的触感混着对方的温度，像颗冰镇糖果。

张桂源牵着陈奕恒走在后面，树枝上的冰花偶尔落下，掉在两人发间。他忽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枚用雪捏的戒指，边缘被冻得很结实。“虽然是冰做的，”他把戒指轻轻套在陈奕恒无名指上，“但我会给你换个真的。”

陈奕恒看着那枚透明的戒指，忽然笑了，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先给你颗甜的，等你换真的。”

雪落在糖纸上，很快化成小小的水珠。张桂源含着糖，忽然低头吻住他，水果糖的甜混着雪的凉，在舌尖漫开。

远处传来左奇函和杨博文的笑闹声，大概是又在雪地里打了起来。陈奕恒靠在张桂源怀里，看着漫天飞雪，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

因为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暖乎乎的奶茶，有带着体温的围巾，还有雪地里那个冰凉又甜蜜的吻。

而他们都知道，这个冬天只是开始。往后还有很多个春天、夏天、秋天和冬天，他们会一起看樱花，一起吃冰淇淋，一起捡银杏叶，一起在雪地里散步，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