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那年,四人租了辆房车,重走了一遍当年的海边公路。车窗外的风景和记忆里重叠,只是当年的少年们褪去了校服的青涩,换上了更挺拔的身形。
左奇函成了小有名气的摄影师,镜头里的杨博文依然是主角,只是如今多了几分成熟的温柔。他靠在副驾上翻着相册,忽然指着一张照片笑:“你看这张,当年在樱花树下,你把花瓣全吹我脸上了。”左奇函正开车,闻言腾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谁让你当时脸红得比樱花还好看。”
后座的陈奕恒正低头写着什么,张桂源凑过去看,发现是本手账,里面贴满了这些年的票根——电影票、火车票、演唱会门票,每张旁边都有两行字迹,一行清秀,一行张扬,像在对话。“还记不记得这张?”陈奕恒指着一张褪色的游乐园门票,“你非拉我坐过山车,下来后吐得昏天暗地。”张桂源笑着抢过手账:“那不是想在你面前装勇敢嘛。”
房车停在当年的沙滩时,夕阳刚好落进海里。四人赤脚踩在沙滩上,浪花漫过脚踝,和多年前一样凉。左奇函忽然从背包里掏出个盒子,打开是两对银戒指,样式简单,却在阳光下闪着光。“我设计的,”他把其中一对递给陈奕恒,“刻了字。”
戒指内侧果然有细小的刻痕,陈奕恒的那枚是“源”,张桂源的是“恒”。杨博文的戒指上刻着“函”,左奇函的则是“文”。
“等工作稳定了,”张桂源忽然握住陈奕恒的手,把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我们住在一起吧,带个小院子,种你喜欢的绣球花。”陈奕恒点头,指尖碰了碰他的戒指:“还要养只猫,像你家以前那只。”
左奇函已经把戒指戴在了杨博文手上,正拽着他往海里跑,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两人的衬衫。“杨博文,嫁给我呗!”他对着海浪大喊,声音被风吹得老远,却清晰地落进每个人耳朵里。杨博文笑着捶他,眼里却闪着光:“等你把欠我的九十九顿红烧肉补上再说。”
四家父母早已在岸边的民宿等着,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海鲜。看到孩子们手上的戒指,妈妈们对视一笑,默契地没多问,只是往他们碗里夹菜:“多吃点,海边的虾鲜。”
晚饭后,爸爸们在露台喝茶,看着楼下沙滩上散步的孩子们。张桂源爸爸忽然说:“其实当年知道他们在一起,我夜里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后来看见小源为了给小恒攒学费,周末去打工,手上磨出了茧,就想通了——只要他们真心对彼此好,比什么都重要。”陈奕恒爸爸点头:“是啊,你看现在,多好。”
陈奕恒靠在张桂源肩上,听着海浪声,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橘子味的吻。原来喜欢真的会生根发芽,从偷偷藏在口袋里的糖,到戴在无名指上的戒,从校服里的心跳,到往后余生的约定,像这片海,看似平静,却藏着翻涌了许多年的温柔。
张桂源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轻得像海风:“明天去看日出吧。”
“好啊,”陈奕恒抬头,眼里的光和星星撞在一起,“就像我们说好的那样。”
夜色漫过沙滩,把四人的影子揉成一团。远处的民宿亮着暖黄的灯,像等待归航的船。陈奕恒知道,这不是终点,是又一个起点。往后还有无数个日出要一起看,无数顿晚饭要一起做,无数场风雨要一起扛。
而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有这些人,日子就会像沙滩上的脚印,被海浪冲了又填,却始终清晰地刻着两个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