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门锁“咔哒”一声落锁时,何浩楠正弯腰捡滚到角落的篮球,后背突然窜起一阵熟悉的酸胀感。他直起身揉了揉后颈,鼻尖却莫名发酸,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变得尖锐起来,刺得他眼眶发烫。
赵小童刚把最后一组训练器材归位,转身就看见何浩楠站在原地没动,指尖攥着篮球,指节泛白。“怎么了?”他走过去,话音刚落就顿住了——何浩楠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连呼吸都比平时重了些。
“易感期?”赵小童的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他见过队友易感期的样子,烦躁又脆弱,只是从没见过何浩楠这样。这人平时总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连感冒都硬扛,此刻却像被抽走了力气,垂着眼帘不说话。
何浩楠喉结滚了滚,想说“没事”,喉咙却发紧。易感期的热潮来得又急又猛,理智像被潮水漫过的沙滩,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他下意识往赵小童身边靠了半步,对方身上冷冽的海盐气息突然变得格外清晰,像块冰凉的玉佩,让他忍不住想再靠近些。
“锁坏了?”赵小童拍了拍门锁,又掏出手机晃了晃,“没信号。”他转头看何浩楠,对方已经蔫蔫地靠在了器材架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在硬撑。
训练室里很静,只有空调的嗡鸣。何浩楠闭着眼,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腕,微凉的指尖搭上他的脉搏。“心跳好快,”赵小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包里有抑制剂吗?”
何浩楠摇摇头,声音哑得厉害:“上周用完了……忘了补。”易感期从不准时,他总存着侥幸心理,没想到偏偏今天被锁在了这里。热潮一阵阵往上涌,他开始控制不住地依赖身边的气息,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反应,肩膀轻轻蹭了蹭赵小童的胳膊。
这个动作太自然,像平时训练累了靠在一起歇脚,却让赵小童的耳尖瞬间热了起来。何浩楠身体打着颤,没穿外套。他看着何浩楠泛红的眼角,喉结动了动,突然脱下自己的外套递过去:“穿上。”
带着海盐味的外套罩在身上,何浩楠瑟缩了一下,却没推开——他的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找不到了。布料上的气息像层保护膜,把那些让他烦躁的气味都隔在了外面。他闷闷地说:“你不冷?”
“我火力壮。”赵小童蹲下来,平视着他,“难受就说,别硬撑。”他想起何浩楠总嘲笑自己吃生胡萝卜像兔子,此刻却觉得这人蔫蔫的样子,倒有点像被雨淋湿的大型犬,可怜兮兮的。
何浩楠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又挪了挪,肩膀几乎贴在一起。易感期的脆弱感让他卸了平时的硬气,连眼神都软了下来。他盯着赵小童的手腕,那里有块训练时蹭出的红痕,是早上对抗赛时自己不小心撞的。
“疼吗?”他伸手碰了碰那道红痕。
赵小童愣了愣,摇摇头:“早不疼了。”指尖传来的温度有点烫,他没躲,任由何浩楠的手指在自己手腕上轻轻摩挲。
外面传来队友喊他们的声音,隔着门板有点模糊。赵小童应了一声,说门锁坏了,让他们叫管理员来。等外面脚步声远了,训练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何浩楠的头慢慢靠在了赵小童的肩上,呼吸渐渐平稳了些。“你身上……好闻。”他嘟囔着,声音轻得像梦呓。
赵小童的身体僵了一下,耳根红得快要滴血。他能感觉到颈侧温热的呼吸,还有对方依赖的重量。他抬手,犹豫了半天,终于轻轻落在何浩楠的背上,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慢慢拍着。
“等下出去就好了。”他低声说,声音温柔得连自己都没察觉。
何浩楠“嗯”了一声,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外套上的气息混着赵小童的体温,像个安全的结界,让他暂时忘了易感期的难受。他甚至有点庆幸,刚才锁门时,是赵小童回头等了他那半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