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七跟在后头,饶有兴致地观察四周。林间凉爽许多,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光点,鸟鸣虫叫不绝于耳,倒比闷在竹楼里舒爽。
“慢些走,”乌溪回头伸手,“这段路滑。”
景七本想说自己没那么娇气,但看到伸到面前的手,还是握了上去。乌溪的掌心温暖干燥,稳稳地牵着他走过湿滑的青苔石阶。
越往深处,草木越发茂盛。乌溪不时停下,采些草药放入背篓,偶尔会拾起某株植物向景七讲解药性。景七听得认真,他来南疆后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听乌溪讲这些草木虫豸的奥秘。
“这是七叶一枝花,解蛇毒有奇效。”乌溪指着一株形态奇特的植物道,“若是被金环蛇咬了,嚼碎敷上,可保性命无虞。”
景七凑近看了看:“长得倒是别致。”
“别碰,”乌溪拦住他欲伸出的手,“茎叶有毒,需得处理后才能用。”
景七讪讪收手,嘀咕道:“南疆的东西,好看的多半碰不得。”
乌溪眼中闪过笑意:“有我在,碰得。”
景七正要回嘴,忽听前方草丛中传来窸窣声响。乌溪立刻将他护在身后,手中药锄横在身前。
“怎么了?”景七压低声音问。
乌溪凝神片刻,眉头微蹙:“有东西受伤了。”
他拨开草丛,只见一只白狐倒在血泊中,后腿被兽夹死死咬住,已然见了白骨。景七倒抽一口冷气,这兽夹显然是人为布置,齿尖锐利,残忍非常。
“能救吗?”景七不忍地别开眼。
乌溪蹲下身检查伤势,面色凝重:“夹子取得晚了,腿保不住,但性命或可一试。”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些粉末洒在狐狸伤口周围,那原本汩汩流淌的血竟慢慢止住了。接着乌溪小心地扳开兽夹,狐狸微弱地抽搐一下,发出痛苦的呜咽。
“按住它,”乌溪吩咐道,“我要断掉这条腿,否则感染蔓延,必死无疑。”
景七虽不忍,还是依言轻轻按住狐狸的身体。乌溪动作极快,手起刀落,坏死的腿肢被齐根斩断,接着迅速上药包扎,整个过程不过片刻功夫。
狐狸在景七手下挣扎了几下,渐渐力竭昏死过去。
“能活吗?”或许是因为上辈子是也狐狸的原因,景七看着那团小小的白色身影,心生怜意。
乌溪清理着手上的血污,点头道:“看造化。野生动物生命力强,若熬过今晚,便无大碍。”
他将狐狸小心裹好,放入背篓中:“我们得回去了,它需要安静休养。”
景七自然无异议。二人原路返回,因着伤患,步伐加快不少。
快到寨子时,乌溪忽然停下脚步,神色警觉。
“不对劲。”他低声道,将景七拉近身侧。
景七环顾四周,并无可疑之处,但他相信乌溪的判断。大巫对危险有种野兽般的直觉。
果然,不过片刻,林间窜出十余个身着黑衣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脸上涂着古怪的油彩,手持弯刀,眼神凶狠。
“黑巫。”乌溪冷声道,将背篓卸下交给景七,“护好它,站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