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寨后,乌溪的伤果然不出景七所料,中了毒。好在乌溪自己就是解毒高手,敷药服药双管齐下,到晚间热度便退了下去。
那只救下的白狐被安置在偏屋,景七去瞧时,发现它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警惕地打量四周。见景七进来,它试图挣扎起身,却因伤痛无力倒下。
“别怕,”景七轻声道,慢慢靠近,“我们不会伤害你。”
狐狸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不再挣扎,只小声呜咽着。景七小心地给它喂了些水,又检查了包扎的伤口,见没有渗血,才放下心来。
“倒是个通人性的小东西。”景七抚摸着狐狸柔软的皮毛,心下柔软。
是夜,景七坚持要照顾伤患——包括乌溪和那只白狐。大巫本想拒绝,但看景七难得的坚持,便由着他去。
于是景七端了汤药来到乌溪房中,一板一眼地监督他喝下。
“苦。”乌溪喝完药,皱眉道。
景七失笑:“大巫还怕苦?”却还是从袖中摸出包蜜饯递过去。
乌溪取了一颗含在嘴里,眉眼舒展开来。他拉景七在床边坐下,头靠在他肩头:“累了。”
景七知他白日恶战又中了毒,必定疲惫,便难得温顺地任他靠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乌溪的长发。
“那些黑巫,为何突然发难?”景七问。
乌溪闭着眼,声音带着倦意:“为了一只传说中的灵狐。据说得其心可增百年修为,他们定是得到了白狐现身的消息。”
景七一愣:“我们救下的那只...”
“就是它。”乌溪道,“灵狐极通人性,若能得其自愿相助,于修行大有裨益。黑巫想强取,却是落了下乘。”
景七想起那只小白狐湿漉漉的眼睛,心下恻然:“它既通人性,我们好生待它,伤好了便放它归山吧。”
乌溪嗯了一声,似乎快要睡着。景7不再说话,只轻轻拍着他的背,如同哄孩童入睡。
良久,就在景七以为乌溪已经睡着时,忽听他低声道:“今日你遇险时,我很害怕。”
景七动作一顿。乌溪从不轻易表露情绪,这话已是极大的坦诚。
“我这不是没事么。”景七放柔声音,“再说,大巫神通广大,还能护不住我一个人?”
乌溪抬起头,认真看进景七眼中:“南疆不比京城,这里危机四伏。我虽为大巫,也有力所不及之时。”
景七与他对视,忽然笑了:“乌溪,你当我是什么人?需要你时时刻刻护在羽翼之下?今日我是措手不及,真动起手来,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语气轻松,眼神却坚定:“我既然选择随你来南疆,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你不必总是将我当做需要呵护的娇花。”
乌溪凝视他片刻,也笑了:“是我着相了。七爷何等人物,岂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景七挑眉:“知道就好。”
二人相视而笑,空气中弥漫着难得的温情。乌溪忽然想起什么,从枕下取出一个香囊递给景七。
“这是用今日采的紫蝉草所制,佩在身上可防毒虫近身。”乌溪道,“本来想明日再给你。”
景七接过香囊,放在鼻下轻嗅,淡淡的草药香气令人心安。他心中柔软,俯身在乌溪额上印下一个轻吻:“谢谢。”
乌溪眼中闪过惊喜。景七很少主动亲昵,这个吻虽轻,却胜过千言万语。
“睡吧,”景七为他掖好被角,“我就在这儿守着。”
乌溪确实累了,合上眼不久便沉沉睡去。景七坐在床边,看着月光下乌溪安静的睡颜,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平静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