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当然知道，但他心底深处固执地认为，有些位置，有些情感，只能是独一份的，只能是他李沉舟和岁宁之间独有的。
他语气依旧平淡，却终于泄露出一丝压抑的情绪，他搭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李沉舟“我只是觉得，柳五于你，似乎总是不同的。你唤他‘五哥哥’，唤得也十分顺口。”
他说完，嘴唇几不可察地抿成一条更直的线。
岁宁愣住了，眨了眨眼，忽然明白过来症结所在。
她看着他微抿的唇角，那双总是掌控一切、睥睨众生的眼眸此刻竟隐隐透着一丝……委屈？
李沉舟……这是吃醋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有点甜，又有点酸涩。
她故意歪了歪头，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
岁宁“嗯……小时候叫习惯了，现在也就没改口了。”
她话音未落，便见李沉舟捻着纸角的指尖倏然停住，虽未抬头，周身的气息却似乎更沉凝了几分。
他沉默地翻过一页书。
岁宁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汤药，微微歪着头，仿佛在努力回忆，语气带着点无辜的控诉。
岁宁“五哥哥脾气好，我当时也叫你哥哥，可是你不让我这么叫欸。你说——”
她还装着当初李沉舟清冷疏离的模样模仿道，
岁宁“‘以后在帮里，要叫帮主。’”
李沉舟被她噎了一下，眸色倏深，像是被说中了什么，搭在扶手上的手收紧了一瞬又强迫自己松开。
他避开她的视线，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才低声道。
李沉舟“……我不也说过，随你了么。”
像是共同回忆起过往的某个瞬间，李沉舟抬起眼眸与岁宁对视。
下一秒，彼此眼中都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些许温暖的笑意。
岁宁“哦，原来帮主这么在意这个呀……”
岁宁拖长了语调。
被说中了心事，李沉舟又垂下了眼眸，重新看向桌上的文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极其平淡、仿佛在讨论无关紧要事务的语气说道。
李沉舟“称呼而已。”
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彻底出卖了他。
嘴硬。
岁宁看着他这难得的窘态，那股想逗弄他的心思更盛了。
她凑近了些，声音拖得又软又长，带着狡黠的笑意。
岁宁“哦？那我可以叫吗？那……帮主哥哥？李沉舟？还是……沉舟哥哥？”
每一个称呼都像羽毛般轻轻搔过李沉舟的心尖。
他猛地抬眼看向她，眸中暗流汹涌，仿佛要将她吸进去，瞳孔在烛光下微微收缩。
那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撒娇般的甜腻，像最轻柔的指尖拨动了他心底最隐秘的弦。
李沉舟的身体瞬间僵住，猛地转过头看向她。
深邃的眼底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瞬间荡开剧烈的涟漪，那里面翻涌着惊愕、难以置信，还有迅速升腾起的、几乎要将他理智焚尽的灼热。
李沉舟“你……”
他的声音有些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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