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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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费劲了我所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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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项目的第一次跨部门会议，火药味比预想中更浓.

技术部的副总敲着桌子，语气带着明显的轻视：“市场部这个用户画像太理想化了，技术落地难度太大，我看还是先砍掉东南亚市场的模块，集中做欧美区。”

田曦薇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

东南亚市场是她力排众议加进来的，数据模型跑了三次，明明具备可行性，对方显然是故意刁难.

田曦薇.“王副总。”

她抬眼，声音清冽.

田曦薇.“我们有三份第三方报告能证明东南亚市场的潜力，技术难点上周已经和您的团队对接过解决方案——”

“方案是方案，落地是落地。”

王副总打断她，冷笑一声，“田组长年轻气盛，怕是不知道技术攻坚要耗多少资源吧？”

会议室里的空气僵住了.

市场部的人都低着头，没人敢接话——王副总是公司元老，连总监都要让他三分.

田曦薇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正要反驳，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翻动纸张的声音.

是张凌赫.

他坐在她身侧，一直没说话，此刻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两下，然后把平板轻轻推到她面前.

屏幕上是一份技术成本评估表，表格右下角标注着“内部测算版”，数据详细到连每个模块的人力投入、设备损耗都列得清清楚楚.

更关键的是，最后一行用红笔标着：“东南亚模块实际攻坚成本比欧美区低12%，且有现成的本地技术合作方资源。”

田曦薇的瞳孔微缩.

这份表她从没见过，连技术部内部都未必有完整版，他从哪弄来的？

她抬眼时，正好对上张凌赫的目光.

他没说话，只是微微偏了偏头，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像在说“用这个”.

那眼神干净坦荡，完全看不出半分“算计”的影子，倒像是单纯地在帮她解围.

田曦薇深吸一口气，拿起平板转向王副总：“王副总要是担心资源，不如看看这个？”

王副总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看到“本地技术合作方”几个字时，眉峰猛地跳了跳——那几家合作方是行业内的翘楚，技术部谈了半年都没谈下来，怎么会出现在市场部的评估表里？

“这……”他张了张嘴，没再坚持砍模块，只是含糊地说，“既然有方案，那就再看看吧。”

会议结束时，田曦薇攥着平板的手心全是汗.

走出会议室，她把平板塞回张凌赫手里，语气硬邦邦的.

田曦薇.“哪来的？”

张凌赫.“内部共享盘找的。”

他答得坦然，声音依旧很轻.

张凌赫.“昨天整理资料时看到的，觉得可能有用。”

田曦薇盯着他看了三秒.

内部共享盘的权限她清楚，这种级别的评估表，至少要总监级才能调阅.

他一个“董事会派来的协助人员”，哪来的权限？

可他的眼神太干净了，像浸在水里的琉璃，连耳根都没红，坦荡得让她的质疑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田曦薇.“下次别乱翻共享盘。”

她最终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往办公室走，脚步却比刚才稳了些.

张凌赫看着她的背影，指尖在平板边缘摩挲了两下.

那份评估表，是他让特助连夜从技术部的服务器里调出来的——王副总故意刁难的事，他昨天就从总监的闲聊里听出了端倪.

至于那几家本地合作方，是他父亲旗下的产业在东南亚的合作资源，他早上刚让人发来了授权对接函.

这些“便利”，他用得不动声色，像撒饵时抖落的面包屑，看似随意，却精准地落在她最需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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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田曦薇收到一个快递，拆开是两盒包装精致的曲奇，附了张便签，字迹清隽：“朋友做的，多了两盒。”

没署名，但那字迹，她早上在会议纪要上见过——是张凌赫的.

她捏着便签，想起上周加班时，自己对着电脑抱怨“咖啡喝多了胃里空得慌”.

当时他就坐在旁边，一句话没说，原来听见了.

“田姐，小张对你也太贴心了吧？”

小陈路过时瞥见曲奇，挤眉弄眼，“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该不会是……”

田曦薇.“闭嘴干活。”

田曦薇把便签揉成一团，耳根却有点发烫.

她把曲奇塞进抽屉最深处，却在傍晚加班时，忍不住拿了一块出来.

黄油味很浓，甜度刚好，是她喜欢的口感.

张凌赫似乎总能精准地踩中她的喜好——知道她痛经喝红枣枸杞，知道她胃空了想吃甜的，知道她开会时讨厌被打断，会提前备好“武器”.

这些“知道”像细密的网，一点点缠上来，让她想挣开，又莫名地松了劲.

周五下班前，特助给张凌赫发来了消息：“张总，田组长喜欢的乐队巡演门票已拿到，是前排中间的位置。”

“另外，王副总的侄子在东南亚合作方那边挂闲职的事，查清楚了，他反对东南亚模块，是怕被查出吃回扣。”

张凌赫看着屏幕，指尖在“门票”两个字上顿了顿，回复：“把王副总侄子的证据匿名发给监察部。”

发送完毕，他抬头看向田曦薇的工位.

她正收拾东西，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长发披下来，少了几分职场的锐利，多了点柔和.

张凌赫.“田组长。”

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高了些.

张凌赫.“周末有空吗？”

田曦薇转头，眼里带着疑惑.

田曦薇.“什么事？”

张凌赫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演唱会海报，递过去.

张凌赫.“我朋友多了一张票，问你要不要……”

海报上的乐队，正是她提过两次的那支独立乐队.

田曦薇的心跳漏了一拍.

巧合？还是……

她看着他手里的海报，又看了看他微颤的指尖，还有那副“怕被拒绝”的紧张模样，忽然想起第一次在书店见到他的样子——那时他也是这样，安静地站在角落，看着她找书，眼神干净得像没被惊扰的湖.

田曦薇.“不了。”

田曦薇猛地别过脸，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包带，皮革边缘硌得掌心发疼.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语气硬得像块冰，却没察觉尾音里藏着点发虚的颤.

田曦薇.“周末要补觉。”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极轻的响动——是海报卷落地的声音.

田曦薇的脚步顿住了.

她没回头，却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

大概是垂下了眼睫，长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像只被丢了骨头的小狗，连呼吸都带着点委屈的闷声.

果然，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低落.

张凌赫.“是中间的位置。”

就这五个字，像根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田曦薇的呼吸漏了半拍.

那支乐队的现场她早就想去了，前排中间的位置抢了三次都没抢到，他怎么会……

她终于忍不住回头，撞进张凌赫的眼睛里.

他蹲在地上捡海报，侧脸对着光，白得近乎透明，镜片后的眼睛湿漉漉的，像蒙了层水汽，正仰头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却偏偏让人读出点“可惜”的意味.

张凌赫.“朋友特意留的。”

他把海报重新卷好，指尖捏着卷边，声音轻得像叹息.

张凌赫.“说视野最好。”

他没催，也没纠缠，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手里捏着那张海报，像捧着个易碎的期待.

那副样子，让“不去”两个字变得格外沉重，像在欺负一个认真准备礼物的小孩.

田曦薇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熬夜改方案时，他悄悄放在桌角的热牛奶；想起被王副总刁难时，他推过来的那份救命评估表；想起抽屉里那两盒甜度刚好的曲奇……这些细碎的瞬间像温水，一点点漫过她竖起的冰棱.

她确实累了，确实想在周末抛开工作，去听场吵吵闹闹的演唱会，让震耳的音乐把脑子里的弦绷断片刻.

那她刚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田曦薇.“……几点？”

她听见自己这么问，声音有点闷，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张凌赫的眼睛倏地亮了，像被点燃的星火，连耳根都泛起了红.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飞快地低头看了眼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才抬头说.

张凌赫.“周六晚上七点，我……我可以提前在楼下等你。”

他刻意放慢了语速，像是怕说快了会惊跑她，眼底的“委屈”早就散了，只剩下藏不住的雀跃，却又被他努力压着，显得格外乖.

田曦薇别过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逃.

走到电梯口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是他在送她.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田曦薇靠在轿厢壁上，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耳根.

她明明知道，这又是他的“饵”.

知道他算准了她想去，算准了她拒绝不了那副无辜又期待的样子，算准了她骨子里那点吃软不吃硬的别扭.

可她偏偏就咬钩了.

而电梯外，张凌赫看着紧闭的门，缓缓收起了手机.

屏幕上是特助刚发来的消息：“张总，乐队主唱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会在安可环节唱田组长喜欢的那首《夏夜》。”

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个“知道了。”，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势在必得的弧度.

顺毛的技巧，从来都不是强硬地按住，而是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轻轻拂过.

他知道她的软肋，知道她的疲惫，知道她坚硬外壳下藏着的那点柔软.

这只炸毛的猫，终于愿意朝他递过来的掌心，试探着伸出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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