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乐站在十字路口中央,掌心紧攥着银质打火机,指节发白。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可那道身影的轮廓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行人从他身边匆匆走过,有人撞到他的肩膀也浑然不觉。他站在原地,像是被钉死在了这个瞬间。
脑海里不断闪回梦中画面:晚风掀起白色衬衫衣角,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落地窗外的城市天际线璀璨如星河,泳池水面泛着幽蓝波光。那人声音低沉,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沿。“你不是他叫来的?”“我要是说是巧合呢?”“我不信巧合。”那人往前走了半步,晚风卷起他发梢。他耳后有道浅疤,形状像新月。
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去,却被对方抓住手腕。指尖划过腕表边缘,冰凉的触感让他心跳漏了一拍。他伸手解开那人领口两颗纽扣,指节碰到喉结时,对方喉结滚动了一下。
钢琴声忽然出现杂音,水晶吊灯忽明忽暗。那人将银质打火机塞进他掌心,火光跃动时映亮两人交握的手。
方乐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打火机,金属表面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快速翻找手机通讯录,没有“迟欲”这个联系人。打开社交平台搜索,跳转的页面一片空白,仿佛那人从未存在过。
汗珠从额角滑落,太阳穴突突直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夜幕降临,方乐瘫坐在工作室的旋转椅上。台灯昏黄的光圈笼罩着桌面,墙上挂着几幅未完成的设计稿。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幽光,反复刷新社交平台页面,结果还是一样——搜索无果。
不经意间打开相册,发现最近一张照片是午睡醒来的办公桌。画面角落隐约能看见一枚尾戒的影子,惊得手机差点跌落。弯腰捡起时瞥见抽屉里的银质打火机,金属表面反射出诡异的光。
突然响起的铃声让心脏狂跳,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
“请问是方先生吗?我是迟总的助理。”电话那头传来干练女声,“迟总希望您明天上午十点来迟氏集团详谈。”
方乐刚想开口询问具体事宜,却被打断:“地址已经发送,请准时到达。”通话结束的忙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窗外传来零星的蝉鸣。
他把玩着银质打火机,火苗忽明忽暗映照着略显苍白的脸。忽然想起梦中那人将打火机塞进他掌心的画面,指尖微微颤抖。
次日清晨九点半,方乐已站在迟氏集团大理石大厅。冷气开得很足,玻璃幕墙外的城市天光被过滤得格外清冷。墨镜反射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前台小姐机械地核对预约信息。
沙发区其他访客都带着目的明确的神情,只有他格格不入。九点五十九分,穿黑西装的秘书出来领人:“请跟我来。”
电梯上升时透过镜面看见自己:T恤配牛仔裤,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
秘书推开门的瞬间,方乐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迟欲站在落地窗前背对他们,西装剪裁完美的轮廓让人屏息。
“坐。”简短命令后,秘书轻轻带上门。
方乐在皮质沙发上落座,皮革材质让他手心渗出冷汗。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和梦中那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说吧,你是谁的人?”迟欲转过身,眼底藏着审视与一丝慌乱。
方乐本能地否认与王冕有关,却在解释中不经意说出梦中细节:“那天晚上……你在酒店露台遇见我,你说你不信巧合。”
迟欲瞳孔骤缩,突然伸手取过他的手机:“给我看看相册。”
翻阅时神色愈发凝重,最终定格在一张空白照片上久久不动。那是方乐醒来后拍下的办公桌一角,放大后隐约能看见尾戒的轮廓。
“我们……以前见过吗?”迟欲声音沙哑,手指摩挲着照片边缘。
方乐惊讶于对方态度转变,却听见他说:“最近常做奇怪的梦。”
正要追问,迟欲却突然恢复冷静:“你先回去,我们会调查清楚。”
站起身时,迟欲正走向窗边,城市灯火在他侧脸投下阴影。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见他正抚摸耳后那道新月形疤痕。
门关上的瞬间,听到低沉自语:“原来不是我一个人……”
方乐走出迟氏集团,抬头望向夜空。乌云遮住了月亮,只有零星几点星光。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打火机,火苗跃动时照亮了他嘴角的笑意。
这不只是梦境。
这不只是巧合。
这是一场尚未开始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