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姐妹,长得倒是不像。”宫远徵望着她说道,“
郑南枝没接话,只垂着眼看自己的鞋尖。
宫远徵忽然转过身,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脸上。“你不怕我?”他问道。
郑南枝抬起眼,撞进他的视线里。那目光太烫,像烧红的烙铁,让她下意识想躲开。“怕有用吗?”她反问道。
宫远徵忽然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身上的药香扑面而来,钻进郑南枝的鼻腔。她能看清他颈间青色的血管,还有耳尖悄悄泛起的红。
“没用。”宫远徵看着她说道,“但你该怕。”
郑南枝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怕,是因为他此刻的模样。明明前一刻还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兽,这会子却像被人捏住了尾巴,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她忽然觉得有趣,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徵公子想让我怕什么?怕你手里的毒药,还是怕宫门的规矩?”
宫远徵被她这一笑晃了神,白日里只觉得她长得艳丽,此刻才发现她笑起来时,眼角会弯成好看的弧度。他猛地别开脸,耳根的红却更甚了。
“胡言乱语。”他低声呵斥道,语气却没什么力道。
郑南枝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明白过来。这位在宫门里横着走的徵公子,竟比她想的要纯情得多。不过是离得近了些,竟慌成这样。
她故意往前又凑了凑,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徵公子深夜来我房里,总不是为了说这些的吧?”
“我……”宫远徵猛地转头,鼻尖差点撞上她的额头。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安神香的甜。宫远徵的瞳孔骤然收缩,清晰地看到她眼里的戏谑。
“你!”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心跳得像要撞开胸膛,连带着指尖都在发烫。
这感觉太陌生,陌生得让他心慌。他自小在毒物堆里长大,见惯了人心险恶,从来没对谁有过这样的悸动。可偏偏是眼前这个女子,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让他乱了阵脚。
郑南枝见他这副模样,终是没有再逗他,稍稍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徵公子若是没别的事,我要歇息了。”
宫远徵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谁准你歇了?”
他强装镇定地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却发现杯子是空的。侍女刚收走了晚膳的碗筷,没来得及添水。
郑南枝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转身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徵公子请喝水。”
宫远徵接过杯子,指尖触到她的指腹,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杯子里的水晃了晃,溅出几滴落在他手背上。
“多谢。”他低头喝水,不敢再看她。
房间里静了下来,郑南枝靠着榻沿站着,看着他垂首喝水的模样。黑色的发垂在额前,遮住了眼里的情绪,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原来再厉害的人,也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
过了好一会儿,宫远徵才放下杯子,像是终于平复了心绪。“夜里别乱跑,这院子……不太平。”
说完,他起身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连带着带起的风里,都裹着几分仓促。
郑南枝看着敞开的房门,愣了愣,随即笑了。这位徵公子,倒是比她想的要细心些。
她关上门,回到榻边坐下。
宫远徵……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个人,或许会成为她在宫门里最大的变数。
另一边,宫远徵快步走回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就灌了半壶凉茶。冰凉的茶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的燥热。
他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泛红的耳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却又忍不住想起郑南枝笑起来的样子,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快了几分。
他转身走到药架前,胡乱抓了把安神的药草,扔进香炉里。袅袅的青烟升起,他却依旧坐立难安,满脑子都是那个穿着素衣、眼神带笑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