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宫尚角眉头微蹙。他这个弟弟，看着脾气冲，实则心思单纯。这次怕是真对郑南枝上了心，只是这心思，来得不是时候。
他拿起笔，想继续批阅卷宗，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落在窗外，能看到女客院的方向。
这些新娘里，上官浅的心思最明显，一门心思想往高处爬，盯着他或是少主。姜离离和云为衫倒是沉稳，只是过于安静，反而让人看不透。至于郑南枝……
宫尚角想起她在女客院说出的那番话，确实大胆。是真性情，还是另一种算计？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不管是哪种，只要不碍着宫门的事，便随她们去。只是宫远徵这边，得看紧些。
女客院里，郑南枝正坐在廊下翻书。郑南衣坐在旁边做针线，时不时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郑南枝头也没抬。
郑南衣放下针线：“你真打算……跟宫远徵走得这么近？”
“不然呢？”郑南枝翻过一页书，“跟宫尚角虚与委蛇，还是去讨好少主？”
“可宫门选亲，终究是给少主选的。”郑南衣道，“你跟宫远徵走得近，万一惹得少主不快……”
“不快就不快。”郑南枝合上书，“我本就没打算参选。父亲让我们来，不过是走个过场。真要被选中，留在这宫门里，你愿意？”
郑南衣沉默了，她自然不愿意，宫门规矩森严，像个华丽的笼子，她一天也不想多待。
“所以啊。”郑南枝笑了笑，“宫远徵挺好的，至少能让我们在这宫门里，过得自在些。”
她心里想起宫远徵递来的那个布包，红豆混在花瓣里，红得亮眼。
不知道他被宫尚角叫去，会不会挨训？
她合上书，站起身：“姐姐，我去趟茅房。”
绕到院外，果然看到宫远徵站在墙角的阴影里，低着头，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难过。
郑南枝走过去，故意踩响脚下的石子。
宫远徵猛地抬头，看到是她，眼神亮了亮，随即又暗下去，转身想走。
“喂。”郑南枝叫住他，“你哥骂你了？”
宫远徵停下脚步，没回头：“没有。”
“没有你躲在这里？”郑南枝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忍不住想笑，“被骂了就被骂了，多大点事。”
宫远徵别过头：“谁被骂了。”
郑南枝从袖中拿出那个布包，打开，拿出一颗红豆，递到他面前：“给你。安神的，吃了就不气了。”
宫远徵看着那颗红豆，又看了看她带着笑意的眼睛，心里的委屈和不快，突然就散了。他接过红豆，拿在手心。
“我哥让我……别总去找你。”他低声道，像是在坦白，又像是在解释。
“哦。”郑南枝点头，“那你以后别来了。”
宫远徵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慌乱：“你……你不高兴了？”
“没有。”郑南枝笑了，“你不来找我，我可以去找你啊。你的药圃，不是还有很多草等着我去治吗？”
宫远徵的脸，瞬间又红了。这次不是气的，是羞的。阳光从墙缝里挤进来，落在他脸上，像撒了把金粉。
“真的？”宫远徵问道。
“真的。”郑南枝点头，转身往回走，“我先回去了，免得被人看见。”
宫远徵看着她的背影，握着红豆的手紧了紧。他哥说的话，他记着。可郑南枝的话，他更想听。
不就是不往女客院跑吗？没关系，他可以在药圃等。药圃不行，就在徵宫等她！等她来找他，像刚才那样，笑着递给他一颗红豆，说些让他脸红的话。
这样，好像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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