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刃和少主的尸身停在偏殿,盖着素白的孝布,殿内点着长明灯。宫远徵带着徵宫的几位医师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验尸工具的药童。
“都仔细些。”宫远徵声音低沉,他掀开老执刃身上的孝布,手指落在那截断剑周围的皮肉上,“先看外伤。”
一位年长的医师凑近,用银针刺了刺伤口边缘的皮肤,银针针尖瞬间泛出黑色。他眉头一皱,又取了些凝固的血迹放在瓷碟里,滴入特制的验毒水,碟中液体立刻变成了暗紫色。
老医师沉声道,“中毒后气血逆行,这剑伤看着致命,实则是在中毒后才补上的。”
宫远徵俯身去看老执刃的眼睑,眼白上果然布满了细密的紫黑色血丝。他咬了咬牙,又转向旁边的宫唤羽,同样的步骤走下来,银针和验毒水给出了一模一样的结果。
“少主也是中了毒。”另一位医师低声道,“毒发时间比执刃晚半个时辰左右。”
药童在一旁飞快地记录着,宫远徵盯着两具尸身胸前的伤口,突然伸手按住宫唤羽心口的断剑,“这剑……”
宫远徵仔细看了看,没再说话,只是直起身,让药童重新盖好孝布。
消息很快传开,执刃和少主并非死于剑伤,而是中了毒。宫门上下更是人心惶惶,连守在殿外的侍卫都低着头,不敢相互对视。
后事办得仓促,长老们按着祖制,在灵堂前设了香案,供宫门弟子祭拜。宫子羽穿着一身素白孝服,跪在灵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郑南枝站在灵堂角落,看着宫远徵指挥着药童摆放祭品,他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彻夜未眠。这几日他除了验尸,还要调配防腐的药剂,忙得脚不沾地,连饭都顾不上吃。
“都准备好了?”月长老走过来,问的是出殡的流程。
宫远徵点头:“时辰定在明日,棺木已经用沉香木加固过了。”
正说着,宫子羽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宫远徵,:“中毒?怎么可能是中毒?”
宫远徵皱眉:“验得清清楚楚,错不了。”
“不可能!”宫子羽猛地站起来,“我爹和大哥每日都吃百草萃,那是徵宫特制的解毒汤,怎么会中毒?”
他往前冲了两步,指着宫远徵,眼睛里带着血丝:“你是不是弄错了?还是说……你故意这么说的?”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激起一片哗然。灵堂里的人都愣住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月长老脸色一沉:“子羽!慎言!”
“我慎言?”宫子羽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我爹和大哥吃了那么多年的百草萃,从来没出过事!怎么偏偏这时候中毒?他验出有毒,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宫远徵气得发抖,刚要上前理论,却被郑南枝拉住。她对着他轻轻摇头,这时候争执只会让事情更糟。
“子羽!”花长老厉声喝止,“远徵是徵宫宫主,这么多年百草萃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肯定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宫子羽被噎了一下,却依旧梗着脖子:“我不是质疑他,我是觉得蹊跷!他哥被支去旧尘山谷,我爹和大哥就中毒死了,现在他又说验出了毒,谁知道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