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下起雨。雨滴敲在玻璃上，像某种轻柔的密码。

周予晟看着纪清焰专注的侧脸，突然开口："为什么回来？"

镊子"叮"地掉在托盘里。

"因为……"纪清焰耳尖慢慢红了，"我偷看了你的保险箱。"

"除了这个？"

"因为……"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发现自己半夜翻身时，总会往你那边靠。"

雨声忽然变大。

周予晟伸手扣住他的后颈，额头相抵："知道我这十年最后悔什么吗？"

"什么？"

"大学演讲比赛那天。"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纪清焰的颈动脉，"我应该直接把你拽下台吻住，而不是傻乎乎拍了三百张照片。"

纪清焰笑出声，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现在补上也不晚。"

这个吻带着姜茶的辛辣……

马尔代夫的黎明来得静悄悄。

纪清焰醒来时，发现枕边人不见了。他赤脚踩过微凉的木地板，推开落地窗——周予晟正坐在露台的躺椅上，手里捏着一封泛黄的信件。晨光给他凌厉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釉色，却化不开他眉间凝固的阴翳。

"奶奶给你的？"纪清焰将毛毯披在他肩上，瞥见信纸末尾那个熟悉的火漆印——纪家的家徽。

周予晟下意识将信纸折起，却在纪清焰转身时拽住他的手腕："一起看。"

信是二十年前写的。

「玉琴姐：见字如晤。若他日清焰与予晟有缘，请将此物交予他们。当年车祸非意外，瑞士银行保险箱里有证据……」

落款是纪清焰从未见过的名字：林沅。

"这是我……"纪清焰的指尖微微发抖，"生母的名字？"

海浪声突然变得很远。周予晟将他冰凉的手指包进掌心："沈奶奶说，你母亲和我父亲是大学同学。"

回程的飞机上，纪清焰正修改着"清焰-穹顶"的设计图，平板上突然弹出一条紧急消息：

《突发！欧洲Venturi集团对"QY-07悬浮系统"提出专利异议》

周予晟合上笔记本电脑："Venturi的CEO是汉斯·克莱门特。"

"那个总在财经节目里diss亚洲科技的德国佬？"纪清焰皱眉，"但他去年还公开说我们的技术是'花哨玩具'。"

"所以这突然的'兴趣'很可疑。"周予晟调出一份加密文件，"看这个——Venturi上个月刚被Rexroth家族控股。"

纪清焰倒吸一口冷气。

Rexroth——欧洲老牌军工世家，二十年前那场空难中，周父乘坐的飞机周家老宅的书房里，沈老夫人用银匙缓缓搅动茶盏："当年沅沅把清焰托付给我时，身上带着三处枪伤。"

茶杯"咔"地磕在碟上。周予晟的瞳孔骤然收缩："您是说……纪清焰他……不是纪家……"

"是纪家的血脉，但不是玉琴的亲孙子。"周老爷子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钛合金保险箱，"清焰的母亲，是林沅博士——也就是当年'天穹'项目的核心研究员。"

保险箱里静静躺着一枚破损的芯片，上面蚀刻着模糊的LOGO：Rexroth。正是由他们旗下公司维护。

一只白鹭掠过海面，惊碎一池晨光。

油的金属味，却比他们人生中任何时刻都要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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