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野被闹钟吵醒时，脑袋还有点沉。宿醉的后遗症加上昨晚打架的酸痛，让他没什么好气地把闹钟拍飞，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却在摸到枕边的药膏时顿了顿。
那盒白色药盒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昨天被他随手扔在了床头。
陆野盯着看了几秒，还是认命地爬起来，对着镜子拆开包装。药膏是浅白色的膏体，抹在脸上凉凉的，刺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伤口没那么疼了，就是那道划痕看着还是有点显眼。
“啧。”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随手抓了件黑色连帽衫套上，帽子一戴，正好遮住半张脸。
到了教室，早读课刚开始。陆野踩着铃声从后门溜进去，刚要往自己的座位钻，就被班主任叫住了。
“陆野，你跟我来一下。”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陆野心里骂了句脏话，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班主任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温燕驰居然也在。
他正站在班主任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叠试卷，似乎在汇报什么。听到动静，他转过头，目光落在陆野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视线扫过他脸上的伤，又很快移开了。
陆野莫名有点心虚，像是昨晚那个对着短信傻笑的人不是他一样。
“陆野，”班主任放下手里的茶杯，语气严肃，“昨天的事，温燕驰已经跟我说了。对方先动手，你属于自卫，但下手还是太重了，记个警告处分，没问题吧？”
陆野没吭声，算是默认。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
“还有，”班主任话锋一转，指了指温燕驰，“考虑到你最近状态不太好，我跟温燕驰商量过了，让他以后多帮你补补课。你们住得近，放学后他可以去你家，或者你去他家都行。”
陆野猛地抬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什么？”
让温燕驰去他家？或者他去温燕驰家？
这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温燕驰也适时开口，语气平淡：“我没意见。陆野，你觉得呢？”
陆野瞪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不情愿，或者幸灾乐祸，可对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我不同意。”陆野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需要补课。”
“不同意也得同意。”班主任拍了板，“这是我和温燕驰一起决定的，就这么定了。温燕驰，你多费心。”
“好的，老师。”温燕驰应得干脆。
陆野气得牙痒痒，却又没法跟班主任硬刚，只能把火都撒在温燕驰身上，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回到教室，陆野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越想越憋屈。他掏出手机，翻出昨天那个陌生号码，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你故意的？】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就收到了回复：【？】
陆野看着那个问号，更气了：【补课的事，不是你出的主意？】
这次回复快了点：【老师提的，我觉得对你有好处。】
陆野：“……”
他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后却只删删改改地回了两个字：【有病。】
放下手机，他烦躁地看向第一排。温燕驰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正低头看着书，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安静得像幅画。
陆野撇了撇嘴，心里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人到底想干嘛？
放学铃声一响，陆野几乎是弹射出去的，只想赶紧溜之大吉。可刚走到校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温燕驰背着书包，站在他面前，语气自然：“走吧，去你家还是我家？”
陆野看着他，磨牙：“我都说了我不需要补课。”
“老师布置的任务。”温燕驰说得理直气壮，“而且，你昨天的数学卷子，及格线都没到。”
陆野的脸瞬间黑了。那破卷子他根本没看，直接交了白卷好吗！
“我家没人。”他梗着脖子说。
“那去我家。”温燕驰立刻接话，“我家有地方。”
陆野：“……”
他算是看出来了，温燕驰这人看着温温和和的，实则根本就是块油盐不进的石头，一旦决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最终，陆野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温燕驰回了家。
温燕驰家住在一个环境很好的小区，房子是宽敞的三居室，收拾得干净整洁，和陆野那个常年乱糟糟的家完全不同。客厅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
“随便坐。”温燕驰把书包放下，“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先把作业拿出来。”
陆野站在客厅中央，有点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来过这种“好学生”的家，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等温燕驰端着水出来时，就看到陆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拘谨地坐在沙发边缘，眼神四处乱瞟，唯独不敢看他。
那模样，和平时那个张扬跋扈的校霸判若两人。
温燕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把水递给他：“放松点，就当在自己家。”
陆野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手，又是一阵微凉的触感。他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低头猛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温燕驰没再逗他，拿出两人的作业本，开始认真地给他讲题。
夕阳渐渐落下，房间里的光线慢慢变暗。温燕驰起身去开灯，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也柔和了两人的轮廓。
陆野看着温燕驰认真讲题的侧脸，听着他清晰的思路和温和的声音，心里那点不情愿和烦躁，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消散了。
他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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