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最后一缕金辉揉进云层时，工地的机器声彻底歇了。师傅们扛着工具往村西走，影子被拉得老长，王大爷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新铺的路基，又拍了拍林哲的肩膀：“明儿天好，咱们争取把剩下的半段也铺完，赶在雨季前把路通了！”
林哲点点头，看着他们的背影融进暮色，转身时见沈兰妮正蹲在花坛边，指尖悬在绿芽上方，没敢碰。“小心别碰着土，刚冒头的芽嫩得很。”哈雷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个空水壶，“二柱子呢？刚才还跟着吵着要浇水。”话刚落，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二柱子背着布包跑进来，手里攥着把狗尾巴草，身后跟着他家的大黄狗。
“哈雷哥！我去后山拔的，给芽芽做个记号！”二柱子跑到花坛边，小心地把狗尾巴草插在绿芽旁边，又扒拉着土垄摆了个歪歪扭扭的“芽”字，“这样就不会有人踩着啦！”沈兰妮忍不住笑：“傻孩子，谁会往花坛里踩？”二柱子仰着头：“万一呢？这是哈雷哥种的，是我的野菊花！”
天渐渐暗下来，院里的槐树叶在晚风里沙沙响。沈兰妮把保温桶里剩下的小米粥热了热，又切了块下午没吃完的西瓜，摆到石桌上。林哲刚擦完刮尺上的水泥，坐下就见哈雷从屋里翻出个小喷壶，往花坛里轻轻喷水，水珠落在绿芽上，像挂了串小珍珠。
“明早再浇点水，说不定芽能再长高点。”哈雷放下喷壶，拿起块西瓜咬了口，“刚才王大爷说，路通了之后，要请咱们去他家吃炖鸡，说谢谢咱们帮村里修路。”沈兰妮眼睛亮了：“王大爷的手艺我听过，去年村里办喜事，他炖的鸡香得能飘半条街！”
二柱子捧着碗粥，蹲在大黄狗旁边，边吃边跟狗说话：“等路通了，我就让我爹用三轮车拉我去镇上，买糖给芽芽‘庆功’！”林哲听了笑：“芽芽可不吃糖，等它开花了，你摘朵别在衣服上，比糖还好看。”二柱子立刻放下碗，伸手摸了摸绿芽：“那我等它开花，天天来看它。”
月亮慢慢爬上来时，院门外传来二柱子娘的喊声。二柱子应了声，抓起布包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哈雷哥、林哲哥、兰妮姐，明天我还来帮你们浇水！”大黄狗跟着他跑，尾巴摇得飞快，影子在月光下晃了晃就没了。
沈兰妮收拾好碗筷，抬头见林哲和哈雷正望着新铺的路基。月光洒在路面上，泛着淡淡的光，像条银带子。“这条路通了，村里的日子就能更有盼头了。”沈兰妮走过去，声音轻轻的，“就像那棵绿芽，虽然小，可总有一天能开花。”
哈雷点点头，看向花坛里的绿芽：“是啊，不管是路还是花，只要好好照顾，总能长成想有的样子。”林哲望着远处的村庄，家家户户的灯陆续亮了，暖黄的光在夜色里很温柔：“明天咱们早点起，争取把剩下的路基铺完，让这条路早点通起来。”
晚风带着些凉意，槐树叶轻轻落在花坛边。绿芽在月光下微微晃，路基在夜色里静静延伸，远处的灯、近处的芽，还有身边的人，都在这夜里藏着对明天的期待——期待路通，期待花开，期待日子能像这月光下的一切，慢慢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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