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人偶

青铜镜的碎片在我掌心发烫，边缘割破的伤口渗出的血珠，竟诡异地悬浮在空中。我抬头看向1983年的实验室，23岁的"我"正站在主控台前，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眼神空洞得像个提线木偶。

"别按！"

我的喊声让整个空间震颤。年轻的"我"缓缓回头，白大褂领口下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齿轮纹路。她忽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和第一章里陆临霄发现铜镜秘密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第十三个觉醒者。"她的声音带着机械杂音，"你终于找回来了。"

培养舱里的陆临霄突然睁开眼睛，这次不是数据化的蓝光，而是活人的黑瞳。他隔着玻璃对我做口型，水泡模糊了唇形，但我分明读懂了："看镜子背面。"

翻转碎片的瞬间，我浑身血液凝固——背面刻着我和陆临霄的名字，落款日期是1979年，比实验早了整整四年。

"这不可能......"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23岁的"我"机械地转动脖颈，皮肤下传来齿轮卡住的"咔咔"声。她突然撕开白大褂，心口处嵌着一块微型青铜镜，镜面映出的竟是现代医院ICU的场景。

"我们都是容器。"她的手指插入自己胸口，挖出那面滴血的小镜子，"为了困住真正的主意识......"

警报声骤然炸响。天花板突然降下十几个玻璃舱体，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个"陆临霄"，从二十岁到五十多岁，全部睁着眼睛，胸口带着同样的血洞。

真正的陆临霄突然拍打培养舱。我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系着一条褪色的红绳——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我编的。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

- 1979年我们在古董店发现那面青铜镜

- 他总说镜子里的人影会自己移动

- 直到那天晚上，我看见镜中的"我"在笑......

"苏砚心！"

一声暴喝惊醒了我。实验室门口站着穿警服的林妙声，她举枪的手在发抖，瞳孔是正常的黑色。但更让我震惊的是她腰间挂着的怀表——和陆临霄那枚一模一样。

"放下镜片！"她扣动扳机，子弹却击碎了天花板某个装置。液体氮如暴雨倾泻而下，23岁的"我"在低温中冻结成冰雕，脸上还凝固着诡异的微笑。

青铜镜碎片突然飞起，在空中拼合成完整圆镜。镜面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一条幽深的走廊，尽头坐着穿病号服的"我"，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找到主体......"陆临霄的声音从所有培养舱里同时传出，"在记忆迷宫最深处......"

我伸手触碰镜面，指尖却穿过了虚幻的影像。警服林妙声突然惨叫一声，她的左眼变成了机械红瞳，右手不受控制地调转枪口对准自己太阳穴。

"快走！"她用最后的清醒喊道，"去1979年的......"

枪声响起时，整个世界开始崩塌。我坠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青铜镜里那个写字的"我"抬起头，对我露出和冰雕一模一样的微笑。

最后两章了，更完今天就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