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的压缩机嗡鸣着，像藏了只勤恳的小蜜蜂。你刚把新买的牛奶塞进侧门架，就被身后突然缠上来的手臂圈住腰。“又囤货啦？”宁艺卓的下巴搁在你肩窝，发尾扫过你脖颈，带着点刚洗完澡的水汽，“再塞下去，我们就要睡冰箱旁边了哦。”
你笑着转身，视线扫过冷藏室里琳琅满目的小盒子——东京带回的柠檬大福躺在浅蓝保鲜盒里，糖霜结得薄薄一层；巴黎买的马卡龙装在丝绒盒子里，被她垫了三层厨房纸防压；最底下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排巧克力裹着的冻干西瓜片，锡箔纸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这些可都是某人的功劳。”你捏了捏她的脸颊，她却顺势咬住你的指尖，眼睛弯成月牙：“谁让你总说‘这个看起来好吃’。”
那个雨天来得急，凌晨三点被窗外的雷惊醒时，客厅灯还亮着。宁艺卓蹲在冰箱前，背影小小的，肩膀微微耸动，手里举着个硬邦邦的东西在看。“怎么醒了？”你走过去才发现，她手里攥着颗冻柠檬，表皮结着层白霜，标签上的日文被冻得发皱。
“你看。”她回头时，你才发现她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藏松果的松鼠，说话都含混不清。伸手掰开她的嘴，一股冰凉的酸气直冲鼻腔——她正嚼着片冻柠檬，酸得眉头拧成小疙瘩，眼眶红得像含着泪。“上次去札幌买的，”她把柠檬举到你眼前，果皮上还留着超市的价签，“忘了吃，冻成冰块了。”
你抢过柠檬扔进垃圾桶，转身去厨房倒温水，回来时见她蹲在地上数抽屉里的柠檬片，指尖划过玻璃碗沿沙沙响。“以后不许吃冻的。”你把水杯塞进她手里，她吸着水点头，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滑下来，滴在手背上，像被酸出来的眼泪。
从那以后，冰箱的果盘里总躺着新鲜柠檬。她总在清晨把柠檬切成薄片，泡在蜂蜜水里端到你书桌前，杯口偶尔插片薄荷叶，说是“偷学的咖啡馆秘方”。你赶稿到深夜抬头时，常看见她趴在桌边，指尖戳着果盘里的柠檬玩，嘴里念念有词：“这个表皮皱皱的，像你改方案时噘着的嘴；这个圆滚滚的，像你被我逗笑时的脸蛋。”
有次你趁她练舞，把柠檬片摆成她名字的缩写。青黄色的果皮在白瓷盘里格外显眼，刚摆好，就撞见她推门进来。“这是……”她愣在门口，手机“啪嗒”掉在地毯上，弯腰去捡时手都在抖，屏幕亮着刚拍的练舞视频。
她举着手机拍了好一会儿，换了三个角度，连果盘旁边的草莓酱罐子都要框进去。“设成屏保了。”她献宝似的把手机凑到你眼前，屏幕里的柠檬片在阳光下泛着光，“以后打开冰箱拿水，就能看见你给我留的小惊喜啦。”
你刚要说话，就被她咬着片柠檬凑过来。酸得眯起的眼睛像月牙，汁水顺着唇角往下滴，滴在你手背上凉丝丝的。“你尝尝？”她把柠檬片递到你嘴边，指尖沾着的汁水蹭在你唇上，酸得你皱眉，却看见她笑得更欢：“你看，现在这个柠檬，像不像你皱眉头的样子？”
冰箱的嗡鸣还在继续，混着窗外渐小的雨声，像首温柔的背景乐。你忽然发现，那些被柠檬的酸甜浸透的日子，其实就藏在她蹲在冰箱前数柠檬片的认真里，藏在她咬着柠檬笑起来的眉眼间，藏在每一次打开冰箱时，扑面而来的、属于你们的气息里。#宁艺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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