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机场的拥抱

凌晨五点的机场已经涌满了人，你裹紧外套站在护栏外，手里的应援牌被风吹得有点晃。纸板上“等你回家”四个字是前一晚熬夜写的，用了她最喜欢的金色马克笔，边缘还特意画了圈小柠檬。粉丝的尖叫像潮水似的一波波涌来，你被挤得后背贴在冰凉的栏杆上，只能踮着脚在攒动的人头里找那抹熟悉的金色。

她被工作人员护在中间往前走，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露出的发梢在灯光下泛着金箔似的光，像揉碎了的星星撒在头发上。距离太远，你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见她偶尔抬手理理口罩，手腕上戴着你送的红绳手链——那是她出发前特意找出来戴上的，说“这样就像你牵着我走”。

忽然人群掀起一阵骚动，她被旁边的行李箱绊了一下，下意识往护栏这边看过来。就是这一眼，像有根无形的线牵住了你们——她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手机屏幕和灯牌，精准地落在你脸上。你心脏猛地一跳，慌忙把应援牌举得更高，纸板边缘被捏得发皱，指节都泛白了。

她的脚步顿住了。经纪人在旁边低声说着什么，她却没动，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对着你笑了笑。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可你认得她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像月牙浸在温水里。然后她抬起手，在身侧轻轻动了动唇，动作小得只有你能看懂——是“很快”。尾音的口型还没收回，就被簇拥着往前走去，金色的发顶在人群里起伏，像团不肯熄灭的火苗。

你看着她的背影快要拐进登机口，心里空落落的，刚想转身挤出人群，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时，看见她挣脱了工作人员的手，正逆着人流往这边跑，鸭舌帽掉在地上，金色的头发在风里炸开，像突然绽放的烟花。

“砰”的一声，她扑在护栏另一侧，掌心紧紧贴着你的掌心。隔着冰凉的栏杆，你能感觉到她指尖在抖，口罩滑到下巴，露出泛红的眼眶。“别担心，”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没忍住的哭腔，气音混着喘息，“我每天都给你发消息，视频电话也不会忘。”

周围的快门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她却不管不顾，把脸往栏杆这边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你的。“冰箱里的柠檬我切好放在保鲜盒了，”她飞快地说，热气喷在你手背上，“记得每天泡一片，别又随手冻起来，听见没？”

经纪人已经追了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往回拉。她被拖走时还回头望着你，手指在栏杆上快速敲了敲——那是你们之间的暗号，代表“我走啦”。你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登机口，手心里还留着她掌心的温度，栏杆上仿佛还沾着她发间的香气。

回到家时天刚亮，你瘫在沙发上翻看手机，锁屏突然亮起。是她发来的自拍，穿着航空公司的毛毯，对着舷窗比耶，窗外是翻涌的云海，像铺了层厚厚的棉花糖。配文只有一句话：“从天上看，你站的地方好像亮着灯。”

你忽然想起送她去机场时，出门前特意把客厅的灯留着没关。原来在一万米的高空，穿过厚厚的云层，她还在拼命找那个属于你们的、亮着灯的小角落。你捂住脸笑，眼泪却顺着指缝往下掉，滴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那片洁白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