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太阳好得不像话，你开着车拐进城郊的小路时，副驾驶座上的宁艺卓正对着后视镜调整宽檐帽。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点笑弯的眼睛，手在背带裤口袋里摸来摸去，捏着颗昨晚剩下的柠檬糖：“真的没人认识我们吧？我特意换了没染过的红发呢。”
车子停在柠檬园门口，刚推开车门，清冽的酸香就漫了满脸。成片的柠檬树在阳光下绿得发亮，黄澄澄的果子挂在枝头，像缀了满树的小灯笼。她踩着帆布鞋跑进去，背带裤的裤脚扫过草丛，蹲在果树下仰着头看，手指戳了戳最低处那颗柠檬：“这个长得圆滚滚的，像你生气时鼓的脸。”
你跟过去时，她已经摘了半篮子，正站在树底下啃刚摘的柠檬，酸得眉头皱成小疙瘩，眼睛却亮得惊人。“慢点吃，”你递过湿巾，“酸多了胃疼。”她却叼着柠檬凑过来，冰凉的果汁蹭在你脸颊上，凉丝丝的：“要一起吃才甜嘛。”说话时舌尖扫过唇角，把沾着的汁水舔掉，手指被柠檬汁染得黄黄的，像刚剥完橘子。
园主老奶奶挎着竹篮从深处走来，看见你们时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小情侣来摘柠檬呀？”她目光落在宁艺卓沾着泥土的鼻尖上，又看了看你手里被塞过来的柠檬，“真般配，像这柠檬一样，青涩里带着甜。”
宁艺卓的脸“唰”地红透了，慌忙蹲下去假装摘柠檬，耳朵尖却红得快要滴血。你看着她把篮子里最大的那颗柠檬悄悄塞到你手里，果皮光滑得像打了蜡，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
回去的路上，阳光透过车窗斜斜地照进来，刚好落在她脸上。她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呼吸轻轻浅浅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鼻尖上的泥土还没擦干净，像只在田埂上玩累了的小猫。你握着方向盘，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机场见到她的样子——金色的头发在人群里像团小太阳，眼睛亮晶晶的，隔着老远就朝你挥手，手里还攥着颗没吃完的柠檬糖。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像颗熟透的柠檬，带着阳光的味道，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你心里。
车子停在楼下时，你刚熄火，她就迷迷糊糊醒了，揉着眼睛打哈欠：“到了？”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软乎乎的。你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拽着领带给了个轻轻的吻。带着点柠檬的酸，又混着她唇齿间的甜，像含了颗刚摘的果子。
“今天摘的柠檬要做成酱，”她舔了舔唇角，指尖还沾着点果汁，“明天早上抹在面包上给你吃，我特意记了食谱的。”说话时眼睛弯成月牙，和刚才在园子里啃柠檬时的样子重叠在一起，让你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日子——有阳光，有柠檬，有她。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