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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台

如懿传昭宁

富察府的书房里,烛火摇曳着映在李荣保鬓边的白发上。他捏着那封从江南快马送来的密信,指节因用力泛白,信纸边缘被攥出几道深痕。站在对面的管事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信上写得清楚,李卫带着人查盐税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江南盐道,账房老周被堵在了宅子里,虽还没松口,可架不住李卫手段狠,怕是撑不了几日。

“废物!”李荣保将密信狠狠摔在桌上,茶盏里的茶水溅出来,打湿了铺在案上的账册,“我早就让他把私账烧了,他偏说留着‘以防万一’!现在好了,万一成了催命符!”

管事缩着脖子回话:“老爷息怒,老周是跟着您从潜邸出来的老人,嘴严实……”

“嘴严实顶什么用?”李荣保烦躁地踱着步,青缎马褂下摆扫过桌角的铜炉,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李卫是什么人?当年查贪腐查得多少人头落地?老周那点骨头,经不住他熬!”

他停在窗边,望着院外沉沉的夜色,眉头拧成个疙瘩。私运官盐的事做了快两年,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借着“漕运损耗”的由头瞒报数量,再让亲信带着盐队走关外的隐秘商道,换了银子悄悄填进富察家的私库。这些年朝堂赏赐看着风光,可支撑府里上下几十口的用度、打点京里的关系,哪样不要钱?他也是没办法才走了这险棋。

“去,把傅恒叫过来。”李荣保忽然开口,声音压得低哑。

管事愣了愣:“少爷?他……他怕是不知道这些事……”

“不知道了才叫他来?”李荣保瞪了眼,“让他来!就说我有军务要问他!”

管事不敢再多话,连忙退出去传话。李荣保重新坐回案前,指尖摩挲着账册上“关外商队”的字样,心里打了个主意——傅恒如今在兵部当差,手里虽没直接掌兵权,可跟几位带兵的老将军说得上话。真要是江南那边漏了馅,或许能借着“边关军备核查”的由头,把那批从关外换回来的兵器先藏进军营里。

没一会儿,书房门被轻轻推开。富察傅恒穿着件石青色常服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他刚从兵部值夜回来,发髻上沾着些未干的霜花。

“阿玛深夜叫儿子来,是有军务急事?”他躬身行礼,目光落在案上那封摊开的密信上,眉头微蹙,“这是……江南来的信?”

李荣保把密信往回拢了拢,避开他的视线:“没什么,是漕运上的旧账出了点岔子。”他端起茶盏抿了口,掩饰着慌乱,“倒是你,兵部那边最近查得紧不紧?前几日跟你提的关外军备,你跟岳将军说上话了吗?”

富察傅恒摇摇头:“岳将军刚从西北回来,忙着清点粮草,还没来得及碰面。不过阿玛放心,那批军备是按规矩采买的,账目清楚,查不出问题。”

他说着,目光又扫过那封密信——信封边角印着个模糊的“盐”字,心里隐约有些不安。阿玛这两年总说府里用度紧,却又没见缩减开销,反而上个月还添了两座新的铺面,银子从哪来的?他问过两次,阿玛都含糊着岔开了话。

“清楚就好。”李荣保松了口气,又状似无意地问,“对了,你前几日说要送些东西去公主府……送了?”

富察傅恒的脸色暗了暗,声音低了些:“送了,公主没收,让下人原封不动地抬回来了。”

李荣保“哼”了声:“我早跟你说过,昭宁公主心思深,不是寻常闺阁女子,你偏不听。现在好了,热脸贴了冷屁股。”

“儿子不是为了那些……”富察傅恒想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行了,不说这个。”李荣保摆摆手,把话题扯回来,“你明日去趟岳将军府,就说我身子不适,让他多照看关外那批军备。记住,别多说别的,就提‘按规矩安置’就行。”

富察傅恒虽觉得奇怪,可阿玛素来管着府里的事,他也没多想:“儿子记下了。”

他又站了片刻,见阿玛没再说话,便躬身退了出去。走到廊下时,夜风卷着寒气刮过来,他拢了拢衣襟,回头望了眼书房的窗——烛火下阿玛的影子佝偻着,像被什么东西压得直不起腰。他心里那点不安又冒了上来,却还是说服自己:阿玛做事有分寸,不会出岔子。

他不知道,此刻公主府的书房里,昭宁正拿着画春刚送来的字条。上面只有一行字:“富察府深夜唤傅恒入书房,似议关外军备。”

昭宁指尖划过“关外军备”四个字,嘴角勾起抹淡笑。李荣保倒是机灵,知道把兵器往军营里藏——可他忘了,岳钟琪是她的人。上个月她借着“西北粮草调度”的由头,跟岳钟琪密谈了半宿,早已把话挑明:富察家若安分,便罢;若敢伸手碰不该碰的,军营就是他们的埋骨地。

“画春,”昭宁把字条放在烛火上燃了,“去告诉岳将军,就说‘富察家的军备,按规矩查’。”

“按规矩查”四个字,她咬得极轻,画春却瞬间懂了——所谓“按规矩”,就是往细了查,往深了查。富察家私运的兵器若真藏在军营,岳将军只需借着“清点军备”的名义翻出来,到时候人赃并获,看李荣保还怎么狡辩。

画春刚退出去,昭宁又拿起那份江南盐运的账册。上面记着富察家上个月私运的最后一批盐——足足五千石,按关外的市价,能换三百柄腰刀、五十副甲胄。这些东西若真混进了军营,将来就是富察家手里的刀,指不定会捅向谁。

她必须在李卫撬开老周的嘴之前,让岳钟琪先找到兵器。双管齐下,才能把富察家钉死在案板上。

次日天刚亮,富察傅恒就去了岳将军府。岳钟琪正在院子里练剑,见他来了,收了剑笑着迎上来:“傅恒贤侄,稀客啊。”

“岳将军。”富察傅恒躬身行礼,“晚辈是替家父来的——家父近日偶感风寒,不便出门,托晚辈跟将军说一声,关外那批军备还请您多照看,务必按规矩安置。”

岳钟琪捋着胡须笑:“荣保大人太客气了。军备安置是兵部的事,老夫自然会按规矩来。”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说起来,昨儿兵部还来文书,让老夫清点下近期入库的军备呢。正好,贤侄要是没事,不如随老夫去库房看看?也算是帮老夫掌掌眼。”

富察傅恒心里“咯噔”一下——阿玛特意让他提“按规矩安置”,怎么偏赶上兵部清点?他想推辞,可岳钟琪已经转身往库房走,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库房里堆满了甲胄和兵器,寒气森森的。岳钟琪让人搬来账册,指着上面的记录:“你看,这是上个月入库的五十副甲胄,说是从关外采买的,可你瞧这甲片的打磨工艺……”他拿起一副甲胄递给富察傅恒,“倒像是咱们京营的样式,怎么会从关外运过来?”

富察傅恒接过甲胄,指尖抚过甲片上的纹路——确实是京营专用的“鱼鳞纹”,关外的工匠根本打不出这样精细的活儿。他心里那点不安瞬间翻涌起来:“这……这会不会是账记错了?”

“或许吧。”岳钟琪不紧不慢地翻着账册,“再看这个——三百柄腰刀,说是‘漕运损耗补采’,可漕运怎么会补采腰刀?”他抬眼看向富察傅恒,目光锐利如剑,“贤侄,你是兵部的人,懂规矩。你说,这些东西放在库房里,合规吗?”

富察傅恒的脸“唰”地白了。漕运补采腰刀?这分明是胡说!他猛地想起阿玛昨晚那封印着“盐”字的密信,想起府里说不清的银子,想起阿玛让他来“按规矩安置”的嘱咐——所有碎片拼在一起,成了张让他心惊的网。

“岳将军……”他张了张嘴,声音都在发颤,“这些……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岳钟琪放下账册,叹了口气,“可这些军备的入库文书上,签的是你父亲的私印啊。”

富察傅恒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兵器架上,“哐当”一声,一柄长枪掉在地上。他看着那杆枪,忽然想起去年冬天,阿玛让他帮忙核对“漕运账目”,他那时忙着跟昭宁送兵书,草草翻了翻就签了字——难道那时……

“贤侄是个正直人,老夫知道。”岳钟琪拍了拍他的肩,“可有些事,不是你说不知道就能撇清的。富察家如今在江南的盐道上……怕是也不干净吧?”

江南盐道!富察傅恒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他终于明白阿玛为什么急着让他来打招呼——不是怕军备出问题,是怕盐道的事败露,连带着军备一起被翻出来!

“我……我要回府!”他转身就往外跑,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他要去问阿玛!问他到底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问他知不知道这些事一旦败露,富察家会落得什么下场!

岳钟琪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对身边的亲兵使了个眼色:“去,把库房的东西看好了。再派人去江南给李卫传个信,就说‘这边的鱼入网了’。”

亲兵领命而去。岳钟琪重新拿起那副甲胄,指尖划过“鱼鳞纹”,嘴角勾起抹冷笑——富察家想把军营当藏污纳垢的地方?也得问问他岳钟琪答不答应。

富察傅恒一路策马奔回府,撞开书房门时,李荣保正在烧毁账册。火苗舔着纸页,映得他脸上沟壑纵横。

“阿玛!你告诉我!库房里的军备是不是你私运的?江南盐道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富察傅恒抓住他的手腕,眼里的血丝几乎要溢出来,“你知不知道这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会害死整个富察家的!”

李荣保被他吼得一愣,随即狠狠甩开他的手:“放肆!我做这些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富察家!为了你!”

“为了我?”富察傅恒气得浑身发抖,“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堂堂正正!是对得起身上的官服!不是靠偷运盐、倒卖兵器填私库!”

“堂堂正正能当饭吃?”李荣保红着眼吼回去,“你以为府里那些赏赐够支撑吗?你姐姐在宝亲王府当嫡福晋,哪样不要打点?你想娶昭宁公主,没银子没势力,她会瞧得上你?”

“我娶她不是为了势力!”富察傅恒的心像被刀剜了下,疼得喘不过气,“我……”

他话没说完,就见管家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老爷!少爷!不好了!岳将军带着兵围府了!说要……说要查抄私藏的军备!”

李荣保的脸瞬间没了血色,瘫坐在椅子上。富察傅恒踉跄着走到门口,就见府外黑压压的都是兵丁,岳钟琪站在最前面,手里举着兵部的文书——上面盖着鲜红的印,刺得他眼睛生疼。

“富察傅恒。”岳钟琪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奉皇上旨意,查抄富察府私藏的违禁军备。你若识相,就开门配合;若敢反抗,便是抗旨!”

富察傅恒闭上眼,两行泪顺着脸颊滑下来。他终于明白昭宁为什么总对他冷淡——或许她早就知道富察家不干净,早就看透了他阿玛的野心。她那样干净剔透的人,怎么会看得上满身污秽的富察家?

“开门吧。”他哑着嗓子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管家犹豫地看着李荣保,李荣保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富察傅恒亲自走上前,拉开了府门。

兵丁鱼贯而入时,他站在廊下,望着灰蒙蒙的天。手里还攥着昨日从岳将军府带回来的甲片,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到心里——原来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正直”,不过是自欺欺人。阿玛做的那些事,他或许不知情,却也从未真正阻止过。

远处传来马蹄声,像是李卫从江南回来了。富察傅恒知道,一切都完了——富察家完了,他和昭宁之间,也彻底完了。

他想起前几日在公主府外,看着昭宁的马车从身边驶过。车帘被风吹起一角,他看见她正低头看舆图,侧脸在阳光下白得像玉,眼神专注得没注意到他。那时他还想着,或许再努努力,总能让她瞧自己一眼。

现在才知道,有些人从一开始就站在云巅,而他脚下的路,早就被阿玛挖成了万丈深渊。

富察府的抄家声惊动了半个京城,却没传到公主府。昭宁正坐在窗前,看着画春修剪那盆墨兰。

“岳将军那边有消息了?”她随口问。

“有了。”画春剪掉枯枝,“富察府的军备全查出来了,李荣保已经被押进大牢。富察傅恒……被革了职,在家闭门思过。”

昭宁“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指尖拂过墨兰的叶片,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富察家倒了,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窗外的日头渐渐升高,照在墨兰的花瓣上,泛着淡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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