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港双城，权欲倾轧。
·
那位法国画廊主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无形的磁场，礼貌地欠身离开。
严浩翔“艺术品味如同投资，需要多元化。”
严浩翔稍稍向她倾身，声音压低，仅容两人听见。
严浩翔“何况，真正的张力，往往藏在最温柔的笔触之下，不是吗？”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药苦味，与他周身凛冽的雪松气息奇异地融合。
沈诺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端起侍者经过时托盘上的香槟，指尖微微收紧。
沈诺“受教了。看来抱病在身，反倒让严总多了几分……哲思。”
预展后的酒会移步至临海的玻璃回廊。
月光与灯光将海面染成碎银，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勾勒出两人疏离而并立的剪影。
他们像是被无形的手安排在一起，周围是流动的人群，却无人敢轻易上前打扰这微妙的气场。
严浩翔“那份转让协议，法务部已经处理完毕。”
严浩翔晃着杯中的矿泉水，目光落在远处一艘缓缓驶过的游轮上。
严浩翔“效率还满意吗？”
沈诺“严氏的效率从未让人失望。”
沈诺浅啜一口香槟。
沈诺“就像您生病的消息传出后，集团股价的波动一样……迅速且精准。”
她在暗示他利用病情操盘市场。
严浩翔侧过头，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欣赏，旋即被更深沉的墨色覆盖。
严浩翔“市场嗅觉，是生存的基本功。”
他语气平淡。
严浩翔“沈小姐在铜锣湾的动作，不也很快？”
他知道了她已经开始整合那些地块。
沈诺并不意外，只是微微一笑。
沈诺“总不能辜负严总‘病中’送来的厚礼。”
一阵海风吹来，带着凉意。
沈诺裸露的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严浩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动作自然地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肩上。
面料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不容拒绝地将她包裹。
沈诺“谢谢。”
沈诺没有拒绝，也没有拉紧，任由那件过于宽大的外套停留在自己肩上，像一个临时且随时可以卸下的屏障。
沈诺“绅士风度。”
严浩翔“不必客气。”
严浩翔的手杖轻轻点地。
严浩翔“只是不想明天的头条，是沈家千金因我招待不周而感冒。”
他的关心包裹在功利的外壳里，她也用礼貌的疏离作为回应。
顾染曦和纪淮的出现，适时地打破了这僵持的平衡。
顾染曦一袭红裙，明艳逼人，挽着脸色依旧苍白却眼神清亮的纪淮。
顾染曦“两位好雅兴。”
顾染曦挑眉，目光在严浩翔的外套和沈诺平静的脸上转了一圈。
顾染曦“在聊艺术，还是……地产？”
纪淮则轻轻咳嗽了一声，看向严浩翔。
张凌赫“医生建议您多休息。”
严浩翔淡淡瞥了他一眼。
严浩翔“你现在的角色是我的医生，还是她的技术顾问？”
这话问得轻描淡写，却直指核心。
纪淮的睫毛快速扇动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沈诺却自然地接过了话头，将肩上的外套取下，递还给严浩翔，动作流畅，不见丝毫留恋。
沈诺“我们正聊到，再好的艺术品，也需要懂它的人收藏。”
沈诺“否则，便是明珠蒙尘。”
她的话像是一句总结，又像是一个新的开端。
严浩翔接过外套，指尖无意擦过她的手背，两人同时一顿。
严浩翔“那就希望……”
严浩翔深深看了她一眼。
严浩翔“明珠最终能落入真正识货的藏家之手。”
他微微颔首，在手杖规律的点地声中，转身融入人群。
沈诺站在原地，手背上那瞬间的触感仿佛还在，微凉，却带着灼人的余温。
她端起酒杯，将杯中残余的香槟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未能浇灭心底那一簇微弱的、不该存在的火苗。
月光透过玻璃，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场沙龙暗流下的双人舞，步伐文明，举止得体，每一个旋转和回避都符合严格的社交礼仪，唯有当事人才知，那看似平静的舞池之下，是怎样一片汹涌的暗礁。
·
爱是焚城的火，我们是持炬的人。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