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刚捧着账册退下,门外便传来环佩叮当声。大妃阿巴亥身着织金襦裙,身后跟着两个捧着漆盒的侍女,浓烈的苏合香扑面而来。她笑盈盈地福了福身,眼角余光却在我素色裙裾上停留片刻。
大妃听闻妹妹早起便要掌家,真是好手段。
芜暖姐姐说笑了
这时她将漆盒里艳红的点心,递了过来
大妃妹妹,这是我特地托人从远方带来的点心,名金丝雀,尝尝?
芜暖姐姐费心了。
我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
芜暖只是大夫说我脾胃虚寒,碰不得甜腻。
话音未落,努尔哈赤搁下茶盏,瓷器与桌面相撞发出脆响。
阿巴亥的脸色白了白,很快又换上娇笑。
大妃瞧我这记性!妹妹是叶赫格格,自然金贵些。
她突然转头看向代善。
大妃倒是二阿哥,昨儿在猎场救了弟妹,怎么不讨杯谢酒?
代善握着茶盏的手骤然收紧,琥珀色的茶汤晃出杯沿。努尔哈赤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箭,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我端起凉茶轻抿一口,任由茶渍在齿间留下微苦的余韵。
代善汗阿玛,儿臣......
代善的声音被窗外突如其来的雷声劈碎。暴雨倾盆而下,雨幕中隐约传来兵器交接声。努尔哈赤猛地起身,玄色衣袍扫翻了案上的茶盏。
努尔哈赤去前院!
他抽出腰间佩刀,刀柄上的松石硌得掌心生疼。阿巴亥突然扑进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妃大汗!莫不是叶赫余孽来寻仇了?
我望着她颤抖的肩头,袖中的青铜匕首已经滑入掌心。代善突然挡在我身前,铠甲上的龙纹与努尔哈赤衣摆的蟒纹在雨幕中交叠,恍若两团纠缠的黑影。当第一声惨叫穿透雨帘时,我终于看清阿巴亥耳后的朱砂痣——和东哥尸身上的掌印,竟是一般大小。
惊雷碾过云层时,努尔哈赤终于在掺了蒙汗药的鹿血酒里沉沉睡去。我攥着浸透冷汗的帕子,望着榻上蜷缩如婴孩的男人——那个白日里叱咤风云的后金大汗,此刻竟像具失去灵魂的躯壳。铜盆里的炭火将熄未熄,映得他脸上的沟壑宛如枯槁的河床。
代善的营帐在营地最西侧。我裹紧貂裘,踩着泥泞的石板路疾行。巡逻的侍卫擦肩而过时,腰间玉佩碰撞的声响让我想起昨夜努尔哈赤解下玉佩系在我裙带上的模样,他说。
东哥,往后你便是我的命。
帐帘被掀开的瞬间,代善正握着长剑擦拭,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跳跃。当他看清来人时,剑身"当啷"坠地。
代善你疯了?若是被人发现......
芜暖我等不及了。
我扯下帷幔缠住他手腕。
芜暖努尔哈赤早晚会占有我的身子,与其被他玷污我的清白,倒不如和你生米煮成熟饭。至少我的清白之身给了你。
代善的瞳孔骤然收缩,温热的掌心覆上我冰凉的手背。
代善你没有……
我很肯定的回答
芜暖是
帐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忽明忽暗。
代善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汗阿玛他……他若知晓此事,必定饶不了我们!
代善猛地抽回手,佩剑跌落的声响仿佛敲在我心上。他转身踱步,铠甲碰撞声与急促的呼吸交织,帐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我踉跄上前,抓住他披风的下摆,指尖触到布料下凸起的旧伤疤——那是三年前为护我挡箭留下的痕迹。
芜暖你以为我还有别的活路吗?阿巴亥认定我是东哥转世,努尔哈赤迟早会用强……
代善猛然转身,铁铸般的下颌绷得极紧。他伸手想触碰我的脸,却在半空僵住,指节因克制而微微发抖。帐外雨势愈发猛烈,雨水顺着帐角滴落,混着远处断断续续的厮杀声,在寂静的营帐里格外刺耳。
代善可我是他的儿子……(闭上眼,痛苦地摇头)这违背人伦,我不能……
我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瘀痕
芜暖这是今早他强行留下的!(哽咽着逼近)等他彻底得到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你忘了阿巴亥方才的试探?她在挑拨我们,好坐收渔利!
代善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道伤痕,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他突然将我抵在帐柱上,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畔,铠甲的寒意却透过衣料渗进皮肤。帐外惊雷炸响,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情欲与挣扎,剑穗垂落,轻轻扫过我的脚踝
代善你会后悔的……(声音沙哑,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重重压下来。我攀住他宽厚的肩膀,在激烈的纠缠中,尝到他口中铁锈般的血腥味——那是方才被努尔哈赤斥责时咬破的伤口。帷幔在拉扯中轰然坠落,将两人的身影彻底笼罩在阴影里,唯有帐外暴雨如注,冲刷着这场禁忌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