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农用三轮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车斗里堆着半车新鲜的蔬菜，沾着的泥点时不时溅到懒羊羊裤腿上。他却不觉得烦，反而扒着车帮，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随着距离拉近，那片熟悉的青黛色山峦越来越清晰，心口那点若有若无的痒意，也变得像山涧清泉似的，汩汩地涌着暖意。

“后生仔，回苗寨走亲戚？”开车的大叔叼着烟，嗓门洪亮得像敲铜锣。

懒羊羊嗯，我去找人

“找哪个？寨子里的人我都熟。”大叔爽朗地笑，车斗里的蔬菜跟着晃了晃。

懒羊羊（没直接说名字，只是含糊道）“一个……采草药的，穿靛蓝色衣服，长得很好看。”

大叔“哦”了一声，恍然道：“你说的是喜羊羊吧？那娃子可是我们寨里的能人，一手草药治好了不少人，就是性子冷了点，不爱跟外人打交道。”

听到“喜羊羊”三个字，懒羊羊的心跳漏了一拍，手腕上的印记忽然热了一下，像被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赶紧低头，借着整理裤脚的动作遮住那抹淡红，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原来，在别人嘴里，喜羊羊是这样的存在

三轮车慢悠悠晃进寨门时，天已经擦黑了。吊脚楼里亮起了昏黄的灯，木窗后传来妇人的呼唤声和孩童的笑闹，空气里飘着饭菜的香气，混着潮湿的草木味，比记忆里更让人安心。懒羊羊谢过大叔，背着包站在青石板路上，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正犹豫着，鼻尖忽然钻进一缕清苦的草药香，和那天在山上闻到的一模一样。懒羊羊猛地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晒谷场边，有个身影正蹲在竹匾前翻晒草药。靛蓝色的衣襟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乌黑的长发松松地垂着，正是他要找的人。

喜羊羊像是感应到什么，翻草药的动作顿了顿，缓缓回头。

懒羊羊（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平静，只是那双黑曜石似的眸子，在昏黄的光线下，亮得有些不同。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喉咙发紧）“喜羊羊……”

喜羊羊站起身，竹匾里的草药随着动作轻晃，散出更浓的香气。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腰间的银饰在转身时，轻轻叮当地响了一声，像在替他打招呼。

懒羊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告诉他“我好像中了你的蛊，所以跑回来找你”。他挠挠头，视线落在对方手里的药草上，“你在晒透骨草）

喜羊羊（这才动了动，指尖捏起一片草叶）“嗯，今天新采的，得趁夜露没下来晒干。”（他顿了顿，忽然问）“怎么回来了？”

懒羊羊“我……”（被问得一愣，索性豁出去了，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觉得……心里不踏实，总想着这里，想着……”（他没说完，但眼里的意思，明明白白）

喜羊羊“这里，是不是发烫？”（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湿热的水汽，吹在懒羊羊耳边。）

懒羊羊（浑身一僵，只觉得被他碰到的地方像着了火，烫得他几乎要缩回手，却又舍不得。他点点头，声音细若蚊吟）“嗯……还有点痒。”

喜羊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抹淡红，眼神深得像藏了整片星空）“这不是坏事。”他说，“情蛊认主，你心里念着我，它才会暖；离得远了，它会疼，是在叫你回来。”

懒羊羊（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原来……那不是错觉，真的是他。他张了张嘴，想问“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蛊”，却被喜羊羊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喜羊羊“那天在山上见你第一眼，就想把你留下了。”（指尖移到他的下巴，轻轻抬起，迫使他看着自己）“怕你走了就忘了这里，忘了我，只好……用了点笨办法。”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难得的坦诚，甚至有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懒羊羊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忽然觉得，什么蛊不蛊的，好像都不重要了。

晚风从晒谷场吹过，带着草药的清香和饭菜的暖意。懒羊羊忽然笑了，抬手抓住喜羊羊停在他下巴上的手，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心口那点痒意，终于化作了满溢的甜。

懒羊羊“那……”（他眨眨眼，故意拖长了声音）“这蛊能解吗？”

喜羊羊（挑眉，眼里的笑意像山涧的月光，亮得晃眼）“解不了。”（他反手握紧懒羊羊的手，银饰在两人之间轻轻碰撞）“除非，你一辈子都不离开。”

懒羊羊（脸烫得像被太阳晒过的石板，却用力回握）“那……好像只能这样了。”

夜色渐浓，吊脚楼的灯光映着两人交握的手，竹匾里的草药还在散发着清苦的香。山风穿过寨门，带来远处的虫鸣，像是在为这突如其来的缘分，轻轻唱着祝福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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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没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