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时，我带着萧彻和孩子回了趟太傅府。
院子里的那棵桃树是萧彻小时候栽的，如今枝繁叶茂，遮住了半面回廊。沈清瑶穿着素色布裙，正在树下扫地，看见我们进来，手里的扫帚“啪”地掉在地上。
“姐姐……姐夫。”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赵氏被送进家庙后，父亲念及骨肉亲情，没赶沈清瑶出府，只让她在府里做些杂活。听说她每日除了干活，就是在佛堂抄经，性子倒比从前沉静了许多。
“母亲在庵堂还好吗？”我问。
沈清瑶指尖绞着布裙：“前几日托人捎信来，说……说她悔了，不该贪心不足，害了父亲，也害了姐姐。”她说着，眼圈红了，“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总嫉妒你……你能原谅我吗？”
萧彻抱着孩子，轻声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想起小时候她总爱跟在我身后喊“姐姐”，心里叹了口气：“往后好好过日子，别再走歪路了。”
沈清瑶猛地抬头，眼里闪着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正说着，画屏从屋里出来，手里捧着个锦盒：“小姐，这是您之前让找的东西，总算翻出来了。”
锦盒里是那支萧彻说过要送我的凤钗。累丝金凤，衔着一颗鸽血红的宝石，是他及笄那年，在塞北用三块战功换来的。及笄那天他没能送来，后来被二皇子的人搜走，直到抄没二皇子家产时才被找回。
“给我。”萧彻接过凤钗，小心翼翼地插在我发间。他的手指有些抖，触到我鬓角时，带着些微的凉意——那是他练习用左手做事时，被刀子划到的新伤。
“还好看吗？”我抬头问他。
他右眼弯起来，眼底盛着笑意：“好看。比塞北的星星还好看。”
孩子在他怀里咯咯地笑，小手抓住凤钗的流苏，晃得宝石闪闪发亮。沈清瑶站在一旁看着，忽然轻声说：“姐夫待姐姐，是真的好。”
我想起那年及笄雪夜，她在火盆边碾我的绣品，说“萧将军和柳姐姐才是一对”。原来时光真的能磨平棱角，也能让人心明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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