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满庭,清辉洒在青砖地上。
雪飞霜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雪飞霜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神情淡了些,竟有几分唬人。
雪飞霜怎么,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
她声音没提,可那点疏离感又漫了上来。
雪飞霜拿下去就是了。
雪飞霜我不希望我的心意被这样对待。
雪飞霜从前……
雪飞霜从前是我性子冷,可现在,我不希望连这点心意都被人弃之如履。
她说着,神情慢慢沉了下去,眼底掠过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旧事,连嘴角都抿得紧了些。
侍女见她态度坚决,又瞧着她那副像受了委屈的样子,心下不由得一软,跟着就有些感动。
谁不知道雪飞霜从前骄纵,如今却肯把首饰分给她们这些下人,可见是真把她们放在心上了。
她连忙屈膝行礼。
侍女是。
侍女奴婢听郡主的。
侍女多谢郡主赏赐。
雪飞霜这才舒展了眉头,点了点头。
雪飞霜去吧。
侍女小心翼翼端着糕点碟,又去柜子里取了那个描金的妆匣。
匣子不算大,打开来却晃得人眼晕。
里面有支珍珠步摇,珠子颗颗圆润;还有对翡翠耳环,绿得像浸在水里的玉;甚至有枚赤金的小钗,钗头雕着只小巧的蝴蝶,翅膀上还镶着碎钻。
侍女看得心头一跳,连忙合上匣子抱在怀里,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出去之后,她没敢耽搁,先把糕点分给了廊下守着的几个小姐妹,又把妆匣打开,按平日里谁照料得多、谁辛苦些,把首饰一一分了。
侍奉雪飞霜的这几个宫人,平日里虽也得些赏,但哪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捧着珍珠步摇的那个小侍女,指尖都在抖;拿到翡翠耳环的那个,眼圈都红了,一个劲儿念叨“郡主真是心善”。
众人捧着东西,先是小声嬉闹着谢恩,又凑在一起说些贴心话。
说郡主今日看着比往日温和多了,说郡主定是身子好些了才肯赏东西,说往后更要尽心伺候。
聊着聊着,夜色渐深,碟中的芙蓉糕也被你一言我一语间分食殆尽,甚至连细碎的糕渣都未曾留下。盘中空空如也,仿佛方才那香甜软糯的味道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梦,只余唇齿间尚存的一丝温香,提醒着这一方静谧时光里的小小欢愉。
有几个看着时辰不早的,就先行回房歇息,留下几个该守夜的,在雪飞霜屋子外的廊下坐着打盹。
雪飞霜的屋子渐渐暗了下来,窗纸上映着的烛影晃了晃,便彻底灭了。
可不知怎么的,今晚的瞌睡来得格外早。
守夜的那两个侍女,本来还强撑着眼皮,没一会儿就歪在柱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干脆靠在一起睡着了,连呼吸都变得绵长。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梅枝的簌簌声,连虫鸣都没了。
子夜时分,月走到了中天,清辉把院子照得像铺了层霜。
雪飞霜屋子后墙的那扇小窗“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黑影从窗里翻了出来。
那正是雪飞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