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描金烛台上跳动,暖光落在雪飞霜的白发上,泛着细碎的银光。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雪飞霜雪家旧部虽散,却还握着当年雪家军在边境的粮草账簿。
雪飞霜那账簿上记着风家挪用军粮的证据。
雪飞霜记着丞相帮我,是想借这些账簿,逼风刃给向家让权。
雪飞霜好让向家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向从灵握着自己茶杯的手猛地紧了紧,指节泛白,连骨节都清晰可见。
他何尝不想坦诚?
想告诉她。
向从灵其实从头到尾,她都猜错了,他只是想帮帮她。
从十五岁那年宫宴,见她穿着粉缎裙追着蝴蝶跑。
不小心撞进他怀里时,他就把她记在了心里。
想告诉她,雪家倒台那天,他冒着被父亲责骂的风险,偷偷把那些账簿从火里抢出来。
不是为了权谋,是怕风家找到后。
连她最后一点念想都不剩。
想告诉她,这几日夜里,他总梦见她在雪地里哭。
夜里醒来时枕头都是湿的。
可他不能。
向家祠堂里的祖宗牌位在前,族里几十口人的生计在侧。
他是向家长子,是南羽都的丞相。
连喜欢一个人,都要裹上“利益”的外衣。
他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声音冷了几分。
向从灵你既知道,便不必多说。
向从灵你帮我拿到雪家军的粮草调度权。
向从灵让风家把挪用军粮的事公之于众。
向从灵我帮你救出羽还真,还帮你查朱颜蛊的解药。
向从灵我们是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雪飞霜看着他故作冷漠的侧脸,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她怎会看不他眼底的情意?
那日她夜里咳嗽,他顶着寒风去城外药铺买药,回来时斗篷上落满了雪,却把药揣在怀里捂得温热。
她随口提过一句城西张记的桂花糕好吃。
第二日清晨,他就亲自把还热着的糕送过来。
说。
向从灵刚出炉的,还软乎。
甚至她随口说过喜欢青色,他送来的被褥、衣裳,都是淡淡的青蓝色。
可这份情意,在家族利益面前,太轻了。
雪飞霜好。
向从灵我答应你。
她放下茶盏,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
雪飞霜我跟你去竹林别院。
雪飞霜但你得先告诉我,羽还真现在怎么样了?
雪飞霜风刃有没有为难他?
提到羽还真,她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真切的担忧。
连眼底的冷意都淡了些。
提到羽还真,向从灵的神色缓和了些,语气也软了。
向从灵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摄政王府打点了。
向从灵风刃虽把他关着。
向从灵却没苛待他,给了他一间带院子的厢房。
向从灵每日有专人送吃的,还允许他在院子里做机关。
向从灵我让人给送去了他常用的工具。
向从灵昨天还听说,他做了个会转圈的机关灯。
向从灵把王府的下人都看呆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向从灵我已经在找机会,想办法把他从王府里救出来。
向从灵最多十日我一定给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