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要明白,信任一旦碎了,就像镜子裂了缝,再怎么拼,也回不到从前了。你这次的所作所为,让我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对你。”
易茯苓的眼泪瞬间止住了,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疼。
她吸了吸鼻子,抹掉脸上的泪痕,站起身,对着风天逸深深鞠了一躬,动作标准而僵硬:
“谢谢陛下……是我自己做错了,我认。我不会再缠着你,也不会再找雪飞霜的麻烦,以后我会在长乐宫好好待着,不惹你烦心。”
风天逸看着她落寞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却没再说什么——
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多余的,只会让她更难过。
他起身道:“你好好吃饭,有事让小翠去找裴珏,我会让人把偏殿的守卫撤了,你可以在长乐宫范围内走动。”
他刚走到殿门口,就被匆匆赶来的小太监拦住,那小太监是雪飞霜身边的人,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陛下!雪姑娘派人来说,凉月居的梅花开得正好,她还按小时候的方子酿了青梅酒,请您过去赏梅,说有要事想跟您说。”
风天逸皱了皱眉,想起雪飞霜前日还卧病在床,胸口的伤口还没好,如今却有精神弄这些,心里虽有疑虑,却还是点了点头——
他欠雪飞霜的,终究要还。
“知道了,这就去。”
他转身离开时,脚步放得极快,没看到殿内的易茯苓——
她刚好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还攥着那块他送的绣帕,想再跟风天逸说句“保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却听到了小太监的话,看到了风天逸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易茯苓的身子瞬间僵住,像被冻住了一样,刚刚压下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比之前更凶,心里又疼又气,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密密麻麻的疼。
她明明已经道歉了,明明已经认了错,明明已经说要放手了,可风天逸还是会为了雪飞霜,毫不犹豫地离开她。连一句“一会儿回来看你”,都吝啬给她。
易茯苓很难过,怎么会变成这样?
易茯苓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手里的绣帕被她攥得变了形。
她想放声大哭,却只能压抑着,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像受伤的小兽,在无人的角落舔舐伤口。
而凉月居此刻,却像是另一个世界。
院角的红梅被数十盏灯笼照得通红,枝头挂着细碎的银铃,风一吹就叮当作响,像小时候雪飞霜喜欢的童谣。
廊下挂着五彩的灯盏,地上铺着厚厚的锦毯,踩上去软乎乎的,连空气里都飘着青梅酒的清香,混着梅花的冷香,格外醉人。
雪飞霜站在廊下,穿着一身绯红的舞衣——
那是她十五岁生辰时,风天逸送她的,料子是上好的云锦,当年她宝贝得不行,只穿过一次。
如今她让人重新裁改了尺寸,衬得她纤细的腰肢愈发明显,一头白发用一根红丝带松松束着,垂在肩头,竟有种奇异的、破碎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