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那天，风里已经带了点暖意。姜凌抱着一摞摄影教材往教学楼走，远远就看见陆衍站在公告栏前。他穿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背着黑色的双肩包，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干净。
“这里！”姜凌加快脚步跑过去。
陆衍转过头，眼里瞬间漾起笑意：“刚想给你发消息。”他自然地接过她怀里的书，“这么多？”
“摄影理论课的教材，比砖头还沉。”姜凌揉了揉胳膊，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牵着书的手上——还是那样，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两人并肩往教室走，路上遇到不少同学。有人笑着打趣：“陆衍，寒假见你俩天天腻在一起，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情况？”
陆衍没否认，反而侧过头看了姜凌一眼，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嗯，脱单了。”
姜凌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她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带，耳朵却悄悄红了。
上课铃响前，两人在教室门口分开。姜凌是摄影系，陆衍是计算机系，教室在教学楼的两端。
“晚上一起吃饭？”陆衍问。
“好，我订位子。”姜凌点点头。
陆衍抬手，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去吧，别迟到。”
姜凌走进教室时，心跳还没平复。同桌林薇薇凑过来，挤眉弄眼地问：“可以啊姜凌，寒假把计算机系的大神拿下了？”
“什么呀……”姜凌嘴上反驳，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还装！”林薇薇戳了戳她的胳膊，“刚才在楼下都看见了，他看你的眼神，甜得能齁死人。”
姜凌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她拿出课本，假装认真预习，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下午的实践课，老师让大家拍一组“春天”的主题照片。姜凌背着相机在校园里转了一圈，樱花刚打了花苞，柳树抽出了嫩芽，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味。
她蹲在花坛边，对着一株刚冒头的蒲公英拍照，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拍什么呢？”
姜凌回头，陆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
“你怎么来了？”她惊喜地站起来。
“刚下课，顺道过来看看。”他把水递给她，目光落在相机屏幕上，“拍蒲公英？”
“嗯，老师让拍春天。”姜凌把相机递给他，“你看这样可以吗？”
陆衍接过相机，认真地看着屏幕，手指在上面轻轻滑动：“角度再低一点，能拍到蒲公英的绒毛和后面的天空，对比会更明显。”
姜凌按照他说的调整角度，果然拍出的效果好了很多。
“你越来越懂摄影了。”她笑着说。
“近朱者赤。”陆衍把相机还给她，语气里带着点玩笑，“谁让我女朋友是摄影系的才女。”
“谁是你女朋友……”姜凌小声嘟囔，心里却甜滋滋的。
两人在校园里慢慢走着，陆衍给她讲计算机系的趣事，姜凌给他看刚拍的照片。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走到图书馆门口时，陆衍突然停下脚步：“对了，下周末有个摄影展，一起去？”
“好啊！”姜凌眼睛一亮，“我早就想去看了。”
“那我订票。”陆衍拿出手机，“周六上午九点的，行吗？”
“嗯。”
晚上一起吃饭时，陆衍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姜凌打开一看，是个相机挂绳，深灰色的，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L”。
“我看你的挂绳旧了，”陆衍挠了挠头，“网上订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姜凌拿起挂绳，小心翼翼地系在相机上，“特别好看。”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陆衍的目光。他的眼神很温柔，像春天的湖水，漾着细碎的光。
“姜凌，”他突然说，“下周我生日。”
“啊？什么时候？”姜凌愣住了。
“下周三。”
“那我要准备礼物。”姜凌认真地说，“你想要什么？”
陆衍笑了笑：“你陪我过就好。”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姜凌看着对面的陆衍，他正低头切着牛排，侧脸的线条在暖黄的灯光里显得格外柔和。她突然觉得，这个春天，因为有了他，变得格外美好。
她拿起手机，悄悄对着他按下了快门。照片里，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灯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落了一层星光。
这张照片，后来被姜凌设成了手机壁纸。每次打开手机，看到他的笑脸，心里就像被阳光填满了一样，暖洋洋的。
春天才刚刚开始，属于他们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陆衍生日前三天，姜凌开始偷偷准备礼物。她翻遍了他的社交账号，发现他收藏夹里存着一套绝版的编程历史图鉴，却总说“太贵了，没必要”。那天下午没课，她坐了两小时地铁，跑到旧书市场转了整整三个小时，终于在一家堆满灰尘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套书。老板说这是十年前的孤本，她咬着牙付了钱，抱着沉甸甸的书往回走时，手心全是汗。
生日当天，姜凌把书裹在牛皮纸里递给他。陆衍拆开时，指尖顿了顿，抬头看她的眼神亮得惊人：“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猜的。”姜凌假装不在意，耳朵却红了，“网上说搞编程的都喜欢这些老古董。”
他没说话，只是把书小心地放进背包，然后突然伸手抱住她。教学楼走廊里人来人往，姜凌的脸瞬间烧起来，却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谢谢，”他在她耳边轻声说，“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那天晚上，陆衍带她去了学校附近的夜市。他抢过她手里的棉花糖，说“吃多了牙疼”，自己却咬了一大口；看到套圈摊时，非要给她套那个兔子玩偶，结果花了二十块钱只套中个钥匙扣，最后还是老板看不过去，把兔子塞给了她。
姜凌举着相机跟在他身后，拍他被糖画师傅逗笑的样子，拍他蹲在路边给流浪猫喂火腿肠的侧脸，拍两人映在路灯上的影子。陆衍突然回头，镜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照片里的他笑得像偷了糖的小孩，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
摄影展开幕那天，两人特意起了大早。展厅里人不多，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落在一幅幅照片上。姜凌在一组黑白人像前停住脚步，轻声说：“你看这光影处理，太绝了。”
陆衍没说话，只是从背后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指尖带着点凉意，掌心却很暖。姜凌转头看他，发现他根本没看照片，只是望着她，眼神温柔得像化开的春水。“比起照片，”他低声说，“我更喜欢看你认真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公交车摇摇晃晃。姜凌靠在他肩上打盹，半梦半醒间，感觉他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她闻到熟悉的雪松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安心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四月中旬，学校举办春季运动会。姜凌被拉去当摄影志愿者，举着相机在跑道边跑了一上午，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午休时，陆衍突然出现在操场边，手里拎着保温桶。
“刚炖的银耳羹，”他把勺子递给她，“看你跑了一上午，补充点能量。”
姜凌小口喝着，甜丝丝的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不远处，计算机系的男生在起哄：“陆衍！重色轻友啊！我们也渴了！”
陆衍笑着扔过去几瓶矿泉水，回头对她说：“别理他们。”
下午的男子三千米决赛，陆衍是参赛选手。姜凌举着相机站在终点线，看着他穿着运动服从人群中冲出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却跑得异常稳健。最后一圈时，他突然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个好看的弧度。
冲过终点的那一刻，他没等队友围上来，径直走到她面前，接过她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喘着气问：“拍了吗？”
“拍了。”姜凌把相机给他看，照片里的他正奋力向前冲，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金色的轮廓。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回去洗出来，给我留一张。”
那天傍晚，姜凌把洗好的照片放进相框。照片右下角，她用钢笔写了行小字：“我的少年，在春天里奔跑。”
窗外的樱花落了满地，像铺了层粉色的雪。姜凌看着相框里的人，突然想起寒假里那个雪天，他在雪山下对她说“做我女朋友吧”。原来短短几个月，他们已经一起走过了寒冬，迎来了春天。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衍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去看日出吗？山顶的云海据说很美。】
姜凌笑着回复：【好啊。】
她知道，这个春天还有很多故事要写。比如山顶的云海，比如夏夜的蝉鸣，比如那些藏在时光里，说不尽的温柔。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