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欣月重重摔在冰凉的地砖上，鼻腔里灌满铁锈和霉味。她撑起身子时，手肘蹭过一片碎玻璃，划出一道血痕。四周是斑驳的灰墙，墙面上密密麻麻刻满“你是谁”，有些字迹新鲜，像是刚用指甲抠出来的。
头顶的白炽灯管忽明忽暗，投下摇曳的影子。角落里堆着几台老式监控器，屏幕全黑着。欣月揉了揉太阳穴，耳边还回响着沈瑜最后那句话：“别相信你记得的一切。”
她摸索着往前走，脚底踩到几张纸。捡起来看，是泛黄的实验报告，边角卷曲，墨迹洇开。她快速扫过几行字，瞳孔猛地收缩——“情感校正者：沈瑜”、“记忆覆盖失败”、“副本编号：XinYue_07”。
“放屁！”她一把将纸撕碎，扔在地上。可那些字就像扎进心里似的，怎么都挥不去。
突然，最边上的监控屏幕亮了。画面里是她和沈瑜在咖啡馆初遇的场景。她清楚地记得那天穿的是蓝裙子，可画面里的自己却穿着白衬衫。更诡异的是，沈瑜对她说的话也不一样：“你愿意让我修好你吗？”
“不是这样的……”她喃喃自语，伸手想关掉屏幕。指尖刚触到按钮，画面一跳，变成另一个镜头：她穿着婚纱站在游戏舱前，手里握着操作手册。
她踉跄后退几步，撞到身后的架子。一堆镜子碎片哗啦啦掉在地上，每一片都映出她的脸。但每张脸上，嘴角都带着血。
“操！”她转身就要跑，却发现来路已经消失。四周只剩下四面墙，墙上刻着的字开始渗出黑水。黑水顺着墙面往下流，发出嘶嘶声，像是腐蚀了墙壁。
“你是谁？”一个声音从天花板传来，带着电流杂音，“你是谁？你是谁？”
欣月捂住耳朵，大声喊：“闭嘴！”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猛地回头，看到林知夏从阴影中走出来。她穿着白大褂，衣角沾着褐色污渍，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她手里拿着一块数据板，眼睛盯着上面滚动的数字。
“终于找到你了。”林知夏开口，语气平静得不像在说话，“你知道吗？你是他修复失败的副产品。”
欣月瞪着她，胸口剧烈起伏：“你说什么？”
“沈瑜一直在尝试修复你。”林知夏走近几步，“但每次重置，你都会出现偏差。你记得的事，不一定是真的。你以为的感情，可能是程序写进去的。”
“胡说八道！”欣月抓起地上一张实验报告，“你们才是假的！”
林知夏低头看了眼数据板，又抬头看她：“你觉得‘真实’是什么？是一段记忆？一种感觉？还是……别人告诉你，你就是你？”
“去你的哲学课！”欣月冲上去，一把抓住林知夏的衣领，“沈瑜在哪？他在哪？”
林知夏没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他欠下的债，该由你来偿。”
“什么债？”欣月咬牙，“他到底做了什么？”
林知夏轻轻摇头：“你以为你在找真相。其实你只是个失败品。”
“你才是失败品！”欣月怒吼，抬手就要打她。可拳头悬在半空，她却停住了。她看到林知夏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
“他为什么要修复我？”她低声问。
“因为你死了。”林知夏的回答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头上，“三年前就死了。”
“不可能！”欣月后退几步，“我活得好好的！”
“你以为的‘活’，只是程序模拟的反应。”林知夏走向一台监控器，“这是意识复制舱。你是第七次尝试的产物。前六次都失败了。”
“你骗我！”欣月抓起一张染血的报告，“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真相？”
“真相？”林知夏冷笑一声，“你连‘我’都不是，还在追寻什么真相。”
欣月猛地砸向最近的监控屏幕。玻璃碎裂声混着警报声响起，红色灯光开始闪烁。整个房间震动起来，灰尘簌簌落下。
“你触发了警报。”林知夏叹了口气，“这次你选错了。”
“那就让我错到底！”欣月冲向一面墙，用力拍打。墙面微微晃动，露出一条缝隙。
林知夏没有阻止她，只是站在原地，手指划过数据板。她低声说了句什么，但被警报盖住了。
欣月推开墙，发现后面是一条向下的金属阶梯。阶梯尽头传来高跟鞋的声音，节奏轻快，像在跳舞。
“第六层欢迎你。”一个电子音响起，“记忆裂隙。”
她回头看向林知夏，后者依旧站在原地，眼神复杂。
“沈瑜……”她喃喃。
“他已经……”林知夏的话还没说完，楼梯深处传来一阵笑声。是女人的笑声，尖锐而刺耳。
欣月深吸一口气，踏上阶梯，准备迎接新的真相。
\[未完待续\]欣月踏上阶梯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她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那种刺痛反而让她清醒。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节奏诡异，像是故意配合她的脚步。阶梯两侧的墙壁渗出黑水，腥臭味扑鼻而来。她屏住呼吸，加快脚步。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阶梯尽头。那是个穿着红裙的女人，背对着她，长发垂到腰间。女人正踮着脚尖转圈，像是在跳芭蕾。
“你是谁？”欣月喊道。
女人停下动作，缓缓转过身。欣月倒吸一口冷气——那张脸和她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是你啊。”女人歪着头，“真正的你。”
“放屁！”欣月往前冲，“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往后退了一步，却笑了：“你想知道真相？那就来追我啊。”
她转身跑进走廊，红色裙摆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欣月紧追不舍，脚下的金属地板发出空洞的回响。
走廊两边是无数扇门，每扇门上都贴着标签：咖啡馆、实验室、婚礼现场……最后一个标签让她停住了脚步——“死亡”。
她伸手去推门，身后突然传来林知夏的声音：“别进去！”
她猛地回头，看到林知夏站在走廊尽头，脸色苍白。
“那里面是什么？”欣月问。
林知夏快步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腕：“那是你真正的记忆。但你现在承受不了。”
“凭什么你能决定什么我能承受？”欣月甩开她的手，“你以为你是谁？沈瑜的情人？还是他的帮凶？”
林知夏的表情变了：“我不是……”
“你就是！”欣月打断她，“从我醒来第一天你就跟着我，装作关心我，其实一直在监视我对不对？”
“我没有……”林知夏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欣月冷笑，“你们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篡改我的记忆，把我当成实验品，还敢说是在保护我？”
林知夏沉默了几秒，忽然抬头看着她：“那你告诉我，如果现在让你选择，你是想继续做这个‘欣月’，还是回到三年前的那一天？”
欣月愣住了。
“你从来就不是失败品。”林知夏轻声说，“但你也不是现在的欣月。你是两个版本之间的夹缝，是不该存在的存在。”
“所以你们就想把我抹掉？”欣月后退一步，靠在门上。
“不是。”林知夏向前一步，“我们想让你选择。是继续当这个有缺陷但真实的欣月，还是……重启一切，重新开始。”
欣月的手摸到背后的门把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直觉告诉她，门后藏着更重要的东西。
“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她看着林知夏的眼睛，“那就让我自己决定。”
她猛地转动门把手，推开了那扇标着“死亡”的门。
一股强烈的光芒从门内涌出，淹没了她的视线。她听到无数声音在耳边交织，有哭声、笑声、仪器的警报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次，一定要成功。”
她闭上眼睛，任由光芒将她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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