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天气预报像是开了个恶劣的玩笑，昨日还嗅得到暖意的风，一夜之间就被凛冽的寒流取代。清晨，天色灰蒙，细密的雪敲打着窗户，带来一种不合时宜的冬之回响。

季春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呵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一团雾。

连冯唐都套上了大衣，稀奇。

正值大课间，外面的雪让课间操无法进行，一众人都到楼下打开了雪仗。

冯唐倚靠在水杯柜旁边喝着水，季春揣着热水袋支着头看着他。

班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如果我盛情邀请，能不能带你出去玩？”冯唐蹲下让自己处在一个较低的高度，仰头看着她。他眼睛湿漉漉的，像被雨淋湿的狗狗。

这种能冻死人的天真的要出去吗？更何况身边有一个穿的很薄，看他两眼都觉得自己能冻死的人。

她还是笑着问：“怎么盛情邀请？”

季春看着他从容的放下水杯，站在桌前微微欠身向她伸出手，变戏法似的从柜子里掏出一杯热奶茶。“这个够不够？”他绅士的把奶茶握在手里放在她面前。

没有一个季春能抵御奶茶的诱惑。

他们正漫步在平时冯唐散步的小道上，身边尽是打闹的人，半空中常有雪球飞过。季春拿着他送的奶茶，带着他送的耳罩，他心情大好，甚至有功夫和不认识的人打招呼。

“行啊你，我叫不动你他就叫得动你了。”任宁宁从后面搂着季春的脖子，撤的季春动作一僵。听到动静的冯唐回过头来，静静看她俩打闹。

直到有个雪球从天而降砸到季春的围巾。

虽然被砸的是自己，好在羽绒服足够厚让她没什么感觉。现在有更值得她观察的东西，比如冯唐身体动的比脑子快，快速转向雪球飞来那边，眉毛少见的拧起来，平时笑盈盈的表情也瞬间挂不住。

生气的样子是意料之外的帅啊。

发现雪球打错让的同学快步跑过来道歉，明明被砸的是自己，那个人却反复给冯唐说着对不起抱歉打到人了。

季春拍拍衣服上的雪，伸手搭上冯唐的肩膀，轻拍两下以示安慰。在自己的手接触到他肩膀的一瞬间，季春看见冯唐好像要抬手抓起这边的东西，却在视线看到她那一刻柔和了表情。

她平时可能确实会计较一下，但现在还顾不上。摆摆手让那位同学先走，回头就看见冯唐盯着自己羽绒服那块水渍，手里攥着一小把卫生纸。

她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又伸出手给冯唐点了个赞：“太帅了冯唐，我都想……”半截话卡在喉咙，她清了清嗓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冯唐不管，执意要回屋。

在她桌前蹲下，好像又变成那只无害的萨摩耶，只是什么也不说，只是一直看着她。

“耳朵和鼻尖都冻红了，你要变成红种人了冯唐。”她轻快的开着玩笑，在意识到冯唐好像并没有释怀后轻轻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离他更进一点。

“不是你的错，冯唐，这只是个意外。”她声音轻悠悠，但口气严肃。

“如果不是我拉你就不会被砸了……”

冯唐好像陷入某种回忆中，虽然意识清明但眼神有些混乱，连眼眶都不可控的红了大半。“对不起……”他声音发颤，就蹲在那里，不因为季春的靠近而靠近，但也撑着没有远离。

“那作为歉礼，给我讲个故事吧？”季春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引导着后面的话题“比如，你的反应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