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总体来说，冯唐在倒春寒期间内处于一个非常郁闷的状态。

包括但不限于下课就睡，表情僵硬，动脑速度变慢。

季春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正在发着呆喝水的人，他的目光涣散，但中心始终凝于一点——他早上带来的一截树枝。

她仗着极好的视线看清上面那一个小小的芽孢。虽说自己不怕冷，但冯唐确实清楚现在的气温之低。

是的，他给那个插着树枝的玻璃瓶以及树枝都缠上了一圈棉花。

“冯唐”她终于出声喊他，看见他视线快速的凝聚最后看向她，她看着那根树枝漫不经心的开口：“什么树枝能让你这么宝贝？”

“普通桃枝而已。”他淡淡开口“现在已经仲春时分了，可惜它快要盛开的时候又被冻成这样。”

早就听冯唐自己说过喜欢花，之前没来得及问他喜欢什么花，现在倒是有机会问问了。

“桃花吧。对我来说，有桃花开的地方就是春天。”略微停顿，他又自顾自的说起来“家里的梅花在室内开了，可桃花搬不进来，只能在外面挨冻。”

她把一块糖塞进冯唐手里，在起身拿杯子的同时用手轻轻锤了冯唐的肩膀一下。冯唐侧过脸了看她“下次叫我就行，我给你拿。”

看看手心那块糖，是自己没见过的奇怪味道。“桃花酒味是什么味？”“就是桃花酒味啊。”

季春看着他端详一阵个包装，轻轻把那个袋子撕开后倒出糖放到嘴里。“好吃吗？”她伸出手示意冯唐把糖纸给她，她扔到垃圾袋里。但冯唐摇摇头，把糖纸装进口袋。

大概算好吃吧。酒精和桃汁的味道混合，说是桃花酒也没问题。

他点点头，后知后觉的露出一个微笑。

季春嘲讽的是，他现在表情真的有点僵硬，甚至忘记了应该保持微笑。

大课间季春拉着他去化学办公室面批，他依旧愣愣的就跟着走了。冯唐很少去老师办公室，顶多去地理老师办公室遛弯，再有就是真的要挨批的时候。

要说化学，季春学的比他好点，但考试时大部分是他能更稳妥的拿到最高分。虽然个人知识比拼时他差了季春二十分。

此刻，季春坐在靠近化学老师的板凳上，他站在她身后静静的听她和化学老师的对话。等她有一些小的记忆点想不起来老师就会问到自己，他可时刻不敢放松。

直到又有一个人闯入这副和谐的画面。

这男的看起来和季春很熟，甚至把手放在她肩膀上。他眯了眯眼，靠在墙上的动作变成了板正的矗立，并且双手抱在胸前。

有些分心了，他没听清化学老师上面几句说了什么，等他被喊到名字，把注意力从那男的那只手上掰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知道。”

就像季春说的，是天太冷，把他嗓子也冻坏了，不然他怎么会发出这种好像压抑着什么情绪的声音。

又听见那男的的抢答，心里的烦乱猛然升高。身体往后退了半步，拉远了自己与那两人的距离。

我都这么小心翼翼，时刻保持距离，避免过多肢体接触，生怕你不喜欢——你就放任这人把手搭在你肩膀上？

冯唐有些恼火，又委屈的不行，只能跟自己说着此地不宜久留，立刻编了个借口离开化学办公室。

季春回头去看，只看见那衣角从门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