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03

"接下来请参观我们的艺术家工作室区域。"经理引导众人走向画廊后方的走廊，"这里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几位新锐艺术家的工作空间。"

第一个工作室空无一人，画架上是一幅完成度很高的风景画，技法纯熟却缺乏个性。第二个工作室里，一位年轻男艺术家正在创作，看到考察团立刻放下工具，热情地介绍自己的商业插画项目。

走到走廊尽头最后一个工作室时，孟宴臣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颜清背对着门口，正全神贯注地在画布上涂抹。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耳垂上依然是那对银质蝴蝶耳环。

"这位是颜清，我们的油画专长艺术家。"经理介绍道，"不过她的作品比较...呃...前卫，市场接受度还在培养中。"

颜清这才注意到身后的访客，转身时画笔上的红色颜料不小心蹭到了脸颊。她的目光扫过考察团，在孟宴臣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仿佛完全不认识他。

"《破茧》系列？"孟宴臣突然开口，走向那幅半成品。

颜清明显愣了一下："你...能看出来？"

画布上，一只蝴蝶正从扭曲的茧中挣扎而出，翅膀只画了一半，却已经能看出绚丽的色彩。与《困蝶》不同，这幅画充满了动态感和爆发力。

"方向错了。"孟宴臣指着蝴蝶右翅的一个细节，"破茧时的力量应该是由内而外的，这里的笔触太收敛了。"

工作室突然安静下来。画廊经理的脸色变得煞白，许岩惊讶地挑眉，而颜清——颜清的眼睛微微睁大，嘴唇轻启却没能发出声音。

"孟总也懂绘画？"经理试图缓解尴尬。

"略知一二。"孟宴臣的目光没有离开画布，"这幅作品完成后会很有力量，如果保持现在的感觉的话。"

颜清放下画笔，用沾满颜料的手将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在脸颊上留下一道蓝色痕迹："大多数人只关心能不能挂在客厅里搭配沙发颜色。"

她的语气里带着轻微的挑衅，眼神却闪烁着好奇。孟宴臣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说的话——"有时候最坚固的牢笼，是我们自己不敢飞出去的那个"。

"艺术不应该只是装饰品。"他平静地回应。

考察在微妙的氛围中继续。离开工作室区域后，经理擦着额头上的汗，极力解释："颜清性格比较直，但她确实很有才华..."

"她的合约还有多久？"孟宴臣打断他。

"呃...还有一年半。不过如果收购后集团有调整计划..."

"保持原样。"孟宴臣说，"所有艺术家的合约都保持不变。"

回程的车上，许岩终于忍不住开口："孟总，董事会那边对收购这家画廊一直有异议，觉得投资回报率太低。如果我们不进行人员优化..."

"我会处理董事会。"孟宴臣望向窗外，"另外，帮我查一下颜清接下来有哪些展览计划。"

许岩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他很专业地没有多问："好的。还有，付女士让我提醒您，下周与叶家的会面不要迟到，她已经开始筹备订婚事宜了。"

孟宴臣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节奏与心跳同步。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而那只蓝紫色蝴蝶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