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会进行到一半，颜清已经想离开了。展厅里觥筹交错，到处都是虚伪的笑脸和客套的恭维。她端着几乎没动过的香槟，站在角落里观察人群中心的孟宴臣。他正与一对中年夫妇交谈，脸上带着完美的社交笑容，时不时点头附和。
"那就是叶家人。"林姐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听说孟叶两家要联姻了。"
颜清的手指突然收紧，香槟杯差点脱手："联姻？"
"叶家千金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和孟总门当户对。"林姐压低声音，"据说付女士已经看好了日子，只等正式宣布了。"
颜清强迫自己喝了一口香槟，气泡在喉咙里刺刺的，有些不舒服。她不该感到意外的。孟宴臣这样的人，婚姻怎么可能是个人选择？但为什么胸口会这么闷？
"颜小姐。"一个优雅却冰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颜清转身，看到一位穿着高定旗袍的中年女士。她保养得宜，举手投足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眉眼间与孟宴臣有几分相似。
"付女士。"林姐立刻恭敬地问好，"这位就是《困蝶》系列的创作者颜清。"
付闻樱的目光在颜清身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孟氏很少收藏当代艺术作品，宴臣这次破例，想必颜小姐的作品确实不凡。"
"您过奖了。"颜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不过，"付闻樱话锋一转，"艺术终究是消遣。年轻人还是应该把精力放在正途上，颜小姐觉得呢？"
颜清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这不是闲聊，是警告。
"艺术对我而言不只是消遣。"她听见自己说，"就像商业对孟总而言，也不只是赚钱工具一样。"
付闻樱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但笑容纹丝不动："有意思的观点。宴臣最近确实花了不少时间在艺术项目上。"她优雅地抿了一口香槟，"不过很快他就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责任了。"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孟宴臣和叶家人所在的方向，然后对颜清点点头，翩然离去。
"你疯了吗？"林姐低声惊呼，"那可是付闻樱！得罪了她，你在艺术圈就别想混了！"
颜清放下酒杯："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
她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展厅。走出美术馆，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多反常。为什么要在意孟宴臣的婚事？他们不过是工作关系，顶多算是...朋友？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谢谢你的卡片。它比所有掌声都有意义。——孟宴臣」
颜清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她应该回复吗？该说什么？正当她犹豫时，又一条信息来了：
「明天下午三点，如果你有空，我想请你看看我收藏的其他作品。不在公司，在我的私人公寓。」
颜清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呼吸变得浅而急促。这算什么？一个邀请？一个越界的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然后将手机紧紧攥在掌心，像是握住了一个不该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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