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14

手机亮起，是颜清发来的照片：一幅刚完成的画作局部，蓝得惊人的翅膀纹理在灯光下栩栩如生。配文只有一句话：「普鲁士蓝的效果，满意吗？」

孟宴臣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打开冰箱，发现除了矿泉水几乎空空如也，才想起已经一周没让家政来补充食材了。过去他会直接叫外卖，但自从上次颜清嘲笑他的饮食习惯"像大学生一样不健康"后，他竟有些不好意思再这样做了。

他拍下空荡荡的冰箱照片发过去：「家政罢工，孟总危。」

不到十秒，颜清回复：「抽屉里找找。」

孟宴臣疑惑地拉开厨房抽屉，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盒手工面条和几包调料，上面贴着一张便签：「以备孟总深夜饥饿之需。煮三分钟，不许泡开水！」

他拿着面条，突然意识到这是上周颜清来借用他书房查阅艺术资料时偷偷放的。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套公寓从未像此刻这样，让他感到像"家"。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母亲：「明天和叶家吃饭，别忘了带那份合作方案。叶蓁特意问起你。」

孟宴臣放下手机，盯着面条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煮。他走到书房，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素描本。翻开的页面上，是各种角度的颜清——低头调颜料的，站在梯子上布展的，笑着递给他咖啡的...最后一页是一幅未完成的双手相握的草图，下面写着几个小字："如果勇气足够"。

他拿起铅笔，在空白处又画了一只蝴蝶，这次翅膀完全展开，像是随时准备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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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蝴蝶展览馆人潮涌动，颜清站在约定地点，不断看表。孟宴臣迟到了十五分钟，这对一向守时的他来说极不寻常。

"抱歉，临时有事耽搁了。"孟宴臣终于出现，呼吸有些急促。他今天罕见地穿了休闲装——深色高领毛衣和牛仔裤，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

颜清本想调侃两句，却注意到他眼下明显的青黑色："你又熬夜了？"

"并购案最后阶段。"孟宴臣轻描淡写地带过，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相机上，"今天怎么想起看蝴蝶展？"

"灵感枯竭，来找点刺激。"颜清晃了晃相机，"再说，某人曾经说过自己小时候痴迷蝴蝶标本。"

孟宴臣微微睁大眼睛："你还记得这个？"

"艺术家记忆都很诡异。"颜清转身向展馆走去，掩饰自己突然发热的脸颊，"记得你说过最喜欢蓝摩尔蝶？"

展览馆内光线幽暗，各种珍稀蝴蝶在特制的生态环境中飞舞。颜清兴奋地穿梭在各个展区间，不时按下快门。孟宴臣跟在她身后，偶尔解释一些专业术语，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看那边。"他忽然指向一个角落的展箱，"蓝摩尔蝶。"

颜清凑近玻璃，只见几只翅膀泛着金属光泽的蓝色大蝴蝶栖息在树枝上，偶尔缓慢扇动翅膀，洒下细碎的光点。

"真美..."她轻声感叹。

"也很脆弱。"孟宴臣站在她身侧，声音低沉，"离开特定环境就活不成。"

颜清转头看他，幽蓝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奇异的光影："所以你喜欢标本？"

"标本至少能保持完美。"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展箱，"活着的蝴蝶太容易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