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24（完）

工作室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两人站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处，半年的分离仿佛一场漫长的梦境。

"颜清，"孟宴臣打破沉默，"我想提议一个合作。一个艺术基金会，专门支持像你这样的独立艺术家，提供资源但不干涉创作。"他停顿了一下，"我们可以一起经营它，如果你愿意。"

颜清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和忐忑，突然明白了这半年来她一直在等待的是什么——不是孟宴臣放弃一切来找她，而是他找到一种平衡责任与自我的方式，一个让他们都能真实做自己的空间。

"听起来..."她向前一步，"像是商业与艺术共生的完美实验。"

孟宴臣眼中的光芒瞬间明亮起来："所以这是...同意？"

颜清没有回答，而是伸手触碰他手腕上的画绳："你还留着。"

"从你工作室拿的。"孟宴臣低声承认，"那天你转身走后，我在雨里捡到的。"

这个细节让颜清的心脏几乎停跳。她抬头看向那幅《自由落体》，突然觉得那悬浮的人影不再孤独。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我画那幅画的时候，一直在想我们分别那天的情景。"

孟宴臣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画作："现在呢？你想到了什么？"

颜清转向他，第一次完全放任自己的情感流露在脸上："我想...或许我们可以一起着陆。"

孟宴臣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温暖的琥珀色。他缓缓低头，额头轻触她的前额，呼吸交织在一起。

"不再坠落？"他轻声确认。

"不再坠落。"颜清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的真实。

当他们的唇终于相碰时，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阳光正好照在那对玻璃蝴蝶上，翅膀完全展开，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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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孟宴臣站在新落成的"破茧艺术中心"大厅，看着颜清向来宾介绍首展作品。她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比在巴黎时长了些，在脑后松松挽起。谈到艺术时，她的眼睛依然会闪闪发光，只是现在多了一份自信与从容。

"孟总，付女士到了。"许岩在他耳边低语。

孟宴臣转头，看到母亲站在入口处，正审视着展厅的布置。这半年里，付闻樱对颜清的态度从冷淡到勉强接受，再到现在的...好吧，至少不再反对。改变来得缓慢但确实，尤其是当"破茧基金会"成功扶持了十几位新锐艺术家，并为孟氏赢得了良好的公众形象后。

"妈。"孟宴臣迎上去，"颜清给你留了最佳观展位置。"

付闻樱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墙上那些作品："她的新系列...很有力量。"

这是付闻樱能给出的最高评价。孟宴臣微笑，引导母亲走向展厅中央——那里悬挂着颜清的最新作品《平衡》，描绘一只蝴蝶停在一根摇摆的芦苇上，翅膀半开半合，既不是完全束缚，也不是彻底自由，而是在两者之间找到了完美的动态平衡。

就像他们这一年来努力实践的生活——孟宴臣依然掌管着孟氏集团的重要事务，但学会了授权与放手；颜清坚持艺术创作，同时参与基金会的运营决策。他们在商业与艺术、责任与自由之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平衡点。

颜清结束讲解，穿过人群向孟宴臣走来。阳光下，她脖子上的玻璃蝴蝶项链闪闪发光，与孟宴臣袖扣上的蝴蝶造型相映成趣。

"紧张吗？"孟宴臣低声问，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颜清摇头，眼中满是笑意："有你在，不紧张。"

付闻樱清了清喉咙，两人这才意识到她还站在一旁。出乎意料的是，付闻樱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颜清。

"宴臣父亲和我的一点心意。"她的语气依然官方，但眼神柔和了些，"听说你喜欢这种蓝色。"

颜清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古董袖扣，镶嵌着罕见的蓝宝石，颜色几乎与她的《困蝶》系列中的蓝色一模一样。

"这太贵重了..."颜清惊讶地抬头。

"适合基金会的联合创始人。"付闻樱说完，转向儿子，"董事会那边我会处理，你们...好好办展。"

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孟宴臣知道这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大祝福。他转向颜清，发现她正凝视着那对袖扣，眼中闪烁着泪光。

"怎么了？"他轻声问。

颜清摇摇头，将盒子合上："只是想到一年前在巴黎的时候，我以为我们永远不可能有这一天。"

孟宴臣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现在呢？"

颜清看向展厅中央的那幅《平衡》，又看向他们交握的双手，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现在我知道了，最美好的自由不是没有束缚，而是在束缚中依然能够飞翔。"

窗外，一只真实的蝴蝶误入展厅，在两人头顶盘旋片刻，最终停在了《平衡》的画框上，翅膀轻轻开合，仿佛在诉说一个关于蜕变与重生的古老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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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