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最后一剂中和解药的当晚,西跨院的石榴树落了满地花瓣。上官惊鸿靠在软榻上,看着玄清将药碗收进托盘,忽然发现他收拾了个小小的布包——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还有那本翻得卷边的《金刚经》。
“你要去哪?”上官惊鸿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没说出口的慌。
玄清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拂过布包上的补丁,声音很淡:“回云栖寺。”他抬头看向她,眼底没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些说不清的沉,“染坊那夜,我破了戒,留在这里,只会给你们添麻烦。”
这话像根细针,扎得上官惊鸿心口发紧。她想起那晚玄清染血的衣袖,想起他握着刀时发颤的手,连忙撑着身子坐起来:“你没错,是他们要伤我,你只是在护我……”
“可我动了杀心。”玄清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师父说,出家人要慈悲为怀,可我那天……只想让那些人死。”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更怕哪天控制不住杀心,伤了身边的人。
“莲纹玉佩……你不要了吗?”上官惊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将布包拉链拢,目光落在他空着的手腕上。方才她就见他频频摸向那里,分明是舍不得,却偏要装作不在意。
玄清的动作猛地顿住,布包的系带在指间绕了两圈,才低声道:“师父的留下东西没护好,是我的罪过。”他没回头,怕让她看见自己眼底的怅然——那不仅是玉佩,是他对“不沾杀心”的最后一点念想,如今丢了,倒像心里空了块。
屋里静了会儿,只有暖炉里炭块轻响。上官惊鸿走到他身边,弯腰看着布包里的东西:几件素色衣衫,一本卷边的《金刚经》,再无其他。她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垂在身侧的手,语气带着点笃定:“我帮你找回来。”
玄清的手倏地缩了缩,像被烫到似的,抬眼时,耳尖已泛了淡红。他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忽然有些慌了神,连声音都轻了些:“不用……别为这个冒险。”
“你的事,我怎么会怕?”上官惊鸿笑着摇头,指尖划过布包上的补丁,顿了顿,凑近了些,声音放得软,“你之前总护着我,这次换我为你做点事,好不好?”
玄清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不好”,却对上她认真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别开脸,目光落在窗外的石榴树上,耳尖的红却蔓延到了脸颊,连指尖都微微发颤:“……那你别自己去,让护院多带几个人。”
“知道啦。”上官惊鸿见他松口,笑得更欢,伸手从怀里摸出块叠得整齐的素色绢帕,放在他布包里,“这帕子我绣了朵小莲,你要是想玉佩了,就看看帕子,等我找着玉佩,再给你换回来。”
绢帕上的莲花绣得小巧,针脚算不上精致,却透着股认真的暖意。玄清捏着帕子,指尖触到柔软的丝线,心里忽然像被暖炉烘着似的,连之前的茫然都淡了些。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帕子往布包深处塞了塞,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