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坊的风还带着草药的涩味,上官惊鸿攥着衣角,望着苏鹤年的侧脸——他正低头检查染缸边的刀痕,青衫下摆扫过地上的血迹,却没像往常那样避开,反而看得格外认真。她犹豫了许久,还是轻声开口:“苏公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染坊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鹤年的动作猛地顿住,指尖停在染缸的刀痕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头。他看着她眼底的疑惑与担忧,喉结动了动,却没正面回答,只把食盒里剩下的桂花糕递过去:“先吃点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不饿。”上官惊鸿没接,目光依旧望着他,“你说窃钩台是被人寻仇,可这里的刀痕……还有你找解药时的样子,都不像只是‘路过’。还有玄清的玉佩,你真的没看见吗?”她问得很轻,却每个字都带着没说出口的试探。
苏鹤年避开她的目光,转身往染坊外走,声音淡得像风:“别想这些了,对你身子不好。”他知道瞒不了多久,可他实在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手上沾了那么多血,更不想让她卷入皇室的纷争里——那是比窃钩台更危险的漩涡。
上官惊鸿跟着他往外走,心里堵得慌,却没再追问。直到走到染坊门口,她看着苏鹤年望着远处山道的背影,忽然听见他轻声开口:“下月皇后寿宴,我要进宫,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上官惊鸿猛地愣住,脚步都停住了:“进、进宫?皇后寿宴?”她一直以为苏鹤年只是苏州城里的富商,虽偶尔觉得他气度不凡,却从没想过他会和皇室有关系,“你……和宫里的人认识?”
苏鹤年转过身,望着她惊讶的模样,眼底闪过丝复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母亲曾是宫里的人,皇后是她的旧友。这次进宫,一是为了给皇后祝寿,二是……有些旧事要了结。”他没说太多,却足以让上官惊鸿明白,苏鹤年的身份远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可我只是个普通女子,进宫会不会不合规矩?”上官惊鸿有些慌,她连苏州城都没怎么出过,更别说去皇宫那样的地方。
“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苏鹤年走近两步,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恳求,“我需要你陪我去,有你在,我心里能踏实些。”他没说的是,太子肯定会在寿宴上动手,带上她,至少能让太子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太子知道她是他的软肋,却也不敢轻易伤她,怕逼得他鱼死网破。
上官惊鸿看着他眼底的认真,想起他这些日子的奔波,又想起染坊里未说出口的真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她虽不知道进宫会遇到什么,却愿意相信他——就像他一直护着她那样,这次换她陪在他身边。
苏鹤年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草屑:“谢谢你。”他没再提染坊的事,也没说宫里的危险,只道,“回去吧,我让管家给你准备进宫的衣物,别让玄清和沈先生担心。”
两人往苏府走时,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身上,却没驱散上官惊鸿心里的疑惑。她看着苏鹤年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次进宫,或许能解开她心里的许多疑问——关于染坊的真相,关于苏鹤年的身份,还有关于太子府的阴谋。只是她没想到,皇宫里等着他们的,会是比染坊更凶险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