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若揭

刚回到正殿，桂花酒的香气便裹着暖意扑面而来。皇后正坐在凤椅上，看着底下女眷们说笑，见苏鹤年和上官惊鸿进来，立刻笑着招手：“七皇子可算回来了，快来坐。”

待两人落座，皇后目光扫过殿内，忽然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能让周围人听清：“说起来，咱们皇家的孩子，也就你和老五还没定亲。眼瞅着你们都到了年纪，母后这心里啊，总惦记着。”她话锋一转，看向苏鹤年时语气柔和了些，“你向来稳重，做事有章法，身边也有妥帖人打理琐事，母后倒不怎么挂心。可老五呢？整天野在外头，不是去马场赛马，就是往市井的戏楼、赌坊钻，连自己的书房都难得进一次，哪有半点皇子该有的样子——再这么下去，哪户人家肯把姑娘托付给他？”

这时，对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五皇子晃着酒杯，酒液都快洒出来了，他却满不在乎，凑到身边的勋贵子弟耳边说着什么，引得对方也笑起来。他穿着件艳红色锦袍，领口的金线绣得张扬，头发用玉冠束着，却故意散了几缕碎发在额前，看着满是少年气的顽劣——刚听见皇后说自己，立刻皱起眉，嚷嚷着：“母后您别催嘛！儿臣还没玩够呢！再说了，我这样的性子，整天就知道玩闹，哪家会舍得把千金嫁与我这般纨绔？先不说丢面子，单是心疼自家姑娘，也断不会做这等事！娶了媳妇多不自在，连出去撒欢都得被管着！”

上官惊鸿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心里瞬间清明起来：五皇子这话乍一听荒唐——怎会有人这般既泼皮无赖又自知之明，把“纨绔”的标签往自己身上钉死？可转念一想，实则是把话堵得死死的——往后谁要是再提把女儿嫁给他，便是明晃晃承认“为了皇子权势，甘愿让女儿受委屈”，那点攀附的心思，全会被戳穿在众目睽睽之下，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任谁都要掂量掂量。

皇后被他气笑了，点了点他的方向：“你倒有自知之明！可皇家皇子哪能只顾着玩？真等你想定亲了，看还有没有人家愿意托付！”

五皇子却浑不在意，笑着举起酒杯，对着皇后的方向虚敬了一下：“有母后疼我，就算没人敢嫁，我也能过得快活！再说了，真要是遇上搞不定的事，不是还有七弟帮我兜底嘛！”说着，他还冲苏鹤年挤了挤眼，活脱脱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惹得殿内女眷们都忍不住低笑起来。

笑闹间，五皇子的目光忽然落在苏鹤年身边的上官惊鸿身上，眼睛一亮，也不管身旁人，拎着酒杯就晃悠着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上官惊鸿，嘴角勾着玩世不恭的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这位姑娘看着面生，是七弟新认识的朋友？瞧着倒是比宫里那些娇滴滴的贵女利落多了，不像她们，碰着只虫子都要尖叫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