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在一片黑暗中,我竟感到一丝微弱的希望。沈曜说要带我转学...也许,只是也许,我真的能逃离这个地狱?
带着这个微小的希望,我慢慢沉入不安的睡眠,梦里不再是楼顶边缘,而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沈曜牵着我的手,一直往前走...
清晨五点半,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背上的伤火辣辣地疼,像有人在我皮肤上撒了辣椒粉。我小心翼翼地翻身,生怕碰到伤口。窗外还是黑的,雨点轻轻敲打着玻璃,像某种密码。
昨晚父亲打我的画面在脑海里闪回——他扭曲的脸,挥舞的皮带,还有那句"变态"。这个词像烙铁一样烫在我心上,留下一个丑陋的疤痕。
我轻轻掀开被子,忍着疼痛坐起来。床头柜上的小闹钟显示5:35,再过二十五分钟就该起床了。但我现在就想逃离这个房间,逃离这个家。
从床垫下摸出小本子,我翻开新的一页。纸页上已经沾了几滴血迹——大概是昨晚翻身时伤口裂开沾上的。我用颤抖的手写下:
"9月21日,爸爸说我是变态。也许他是对的。正常人谁会像我这样?沈曜值得更好的朋友。"
写完后,我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直到视线模糊。窗外的雨声渐大,我拉开窗帘一条缝,对面沈曜的房间还黑着。自从前天被我赶走,他再没来敲我的窗户。
我轻手轻脚地下楼,生怕吵醒父母。厨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冰箱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我从柜子里拿出即食麦片,干嚼了几口,喉咙干得发疼,但我不敢接水——水龙头声音太大。
后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吓得我差点把麦片撒一地。沈曜站在门口,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头上,手里拿着一个防水袋。
"早。"他小声说,眼睛下有浓重的黑眼圈。
我愣在原地,麦片卡在喉咙里,呛得我直咳嗽。沈曜快步走过来,轻轻拍我的背,递给我一瓶水。
"你怎么..."我压低声音,"从后院进来的?"
沈曜指了指矮墙:"翻过来的。给你带了这个。"他打开防水袋,里面是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趁热吃。"
我接过食物,温热透过塑料袋传到指尖。沈曜记得我喜欢校门口那家的肉包子,记得我讨厌葱,记得我早上经常饿肚子。
"谢谢。"我小声说,喉咙发紧。
沈曜站在我面前,雨水从他发梢滴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洼。他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你瘦了。"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我鼻子发酸。沈曜是唯一会注意到我胖了瘦了的人,唯一会为我带早餐的人,唯一...爱我的人。
"你该回去了,"我后退一步,"爸妈快醒了。"
沈曜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我家的备用钥匙。如果你需要...躲一躲。"
我盯着那把银色钥匙,心跳加速。沈曜在邀请我去他家,这在以前是绝对禁止的——他父母不喜欢我。
"为什么?"我抬头看他。
沈曜的眼神柔软下来:"因为我答应过,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雨声突然变大,敲打着屋顶和窗户,像无数细小的脚步声。沈曜的脸在昏暗的厨房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浓密的眉毛,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双永远含着担忧的眼睛。
"我该走了。"他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走进雨中。
我站在原地,手里捧着温热的包子,听着沈曜翻过矮墙的声音。那把钥匙静静地躺在桌上,闪着微光。
楼上传来脚步声,我赶紧把钥匙和早餐藏进书包,装作刚起床的样子。母亲走进厨房,看到我时皱了皱眉:"起这么早?"
"嗯,有早自习。"我撒谎道,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八度。
母亲没再多问,开始准备妹妹的早餐——煎蛋、培根和牛奶。我的早餐通常只有白粥和咸菜,如果记得准备的话。
"妈,"我鼓起勇气问,"我能拿把伞吗?外面雨很大。"
母亲头也不抬:"伞在玄关,别弄丢了。"
我拿了伞,逃也似地离开家。雨确实很大,像天上有人打翻了一盆水。我撑开伞,突然想起沈曜浑身湿透的样子——他明明带了防水袋装早餐,却忘了给自己带把伞。
走到半路,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沈曜小跑着追上我,这次他撑了伞,但左肩还是湿了一大片。
"给。"他递给我一个文件夹,"转学需要的材料。"
我接过文件夹,手微微发抖。里面是城西高中的招生简章、住宿申请表和成绩单复印件。沈曜甚至帮我准备了推荐信——落款是他父亲的名字。
"你伪造了你爸的签名?"我震惊地翻看文件。
沈曜耸耸肩:"反正他也不会知道。"他指着申请表,"只需要你签字和身份证复印件,其他我都搞定了。"
我握紧文件夹,纸张边缘硌得手心发疼。沈曜真的在计划我们的逃离,认真地、细致地。这个认知让我胸口发紧。
"为什么..."我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沈曜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雨水顺着他的伞沿滴落,在我们之间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
"因为我想要你活着,"他轻声说,"快乐地活着。"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某个上了锁的盒子。有什么东西涌出来,热热的,堵在喉咙里。我低头盯着积水的地面,不敢让沈曜看到我的表情。
"谢谢。"我最终只挤出这两个字。
沈曜笑了笑,酒窝在脸颊上若隐若现:"不用谢。周六我去你家拿签字,顺便帮你拍身份证照片。"
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周六父亲在家。但没等我说话,沈曜已经想到了:"别担心,我从后院翻墙,你爸不会知道的。"
我们沉默地走到学校,各自想着心事。校门口,赵阳和他的跟班们居然也在,撑着伞站在雨中,像一群等待猎物的秃鹫。
"看,忧郁王子和他的骑士。"赵阳大声说,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
我低头加快脚步,但赵阳伸脚绊了我一下。我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文件夹掉在水坑里。
"哎呀,不小心。"赵阳假惺惺地说,他的朋友们哄笑起来。
沈曜冲过去捡起文件夹,但已经晚了。纸张被水浸湿,字迹模糊一片。他愤怒地瞪着赵阳,拳头攥得发白。
"怎么?想打架?"赵阳挑衅地挺起胸膛,"来啊,我正愁没乐子呢。"
我拉住沈曜的袖子:"别..."
沈曜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拳头:"不值得。"他捡起湿透的文件,小心地甩掉水珠,"我们走。"
赵阳在身后喊:"懦夫!就知道躲在忧郁王子后面!"
走进教学楼,沈曜把湿透的文件摊开在窗台上晾着:"还能用,就是皱了些。"
我看着那些模糊的字迹,突然觉得很累。也许这就是命运在告诉我:别妄想逃离,你注定要烂在这个地方。
"也许...算了吧。"我小声说。
沈曜猛地抬头:"什么算了?"
"转学。"我盯着自己的鞋尖,"太麻烦了,而且..."
"不。"沈曜打断我,声音坚定,"我不会放弃,你也不准放弃。"
他抓住我的肩膀,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在昏暗的走廊里亮得惊人,像是能驱散所有阴霾。
"程小雨,"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值得更好的生活。我们一起,好吗?"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沈曜眼中的坚定像一堵墙,让我所有退缩的借口都无处可去。
"好。"我最终小声答应。
沈曜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周六等我。"
上课铃响了,我们各自走向教室。湿透的文件在我书包里沉甸甸的,像是一个承诺,一个希望。
教室里一如既往地安静——当我走进去时,所有谈话声都会暂停几秒,然后以更低的音量继续。我习惯了这种"瘟疫效应",安静地走到最后一排我的座位。
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发下上周的测验卷,我得了68分——比及格线高一点,但远低于平均水平。前排几个女生互相炫耀着90多分的成绩,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
"有些人就是拖后腿,"一个女生斜眼看我,"拉低我们班平均分。"
我低头盯着试卷上的红叉,假装没听见。这种话我听了太多次,早该免疫了,但每次还是会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安静!"数学老师敲敲黑板,"拿出课本,翻到第82页。"
我机械地翻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背上的伤还在疼,提醒着父亲的暴力和那句"变态"。这个词在我脑海里回荡,像一首恶毒的歌谣。
课间,我去厕所,刚走进隔间就听到门外传来窃笑声。我立刻意识到不妙,但已经晚了——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来,刺骨的冷。
门外爆发出一阵大笑:"忧郁王子需要冷静一下!"
我站在湿透的隔间里,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愤怒。这是我第三十八次被泼水,几乎成了每周例行公事。
走出厕所时,沈曜等在走廊上,看到我湿漉漉的样子,脸色立刻变了:"又是赵阳?"
我摇摇头:"不知道,没看见人。"其实我知道是谁,但不想沈曜又去理论。
沈曜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去医务室换件衣服吧。"
医务室没人,沈曜熟练地找出备用校服给我。换衣服时,他看到了我背上的鞭痕,呼吸一滞。
"他又打你了。"这不是疑问句。
我默默点头,快速套上干衣服。沈曜的手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我的伤。
"周六,"他声音沙哑,"我们一定要把材料准备好。"
我明白他的意思——越快离开这里越好。这个认知让我既期待又恐惧。离开意味着未知,而未知比熟悉的地狱更可怕。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因为下雨改在室内。老师让我们自由活动,大部分同学聚在一起聊天,我和沈曜坐在角落的垫子上。
"住宿费一个月800,"沈曜小声说,翻开手机里的备忘录,"我已经存了5000,够我们撑一阵子。"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哪来这么多钱?"
"压岁钱,还有比赛奖金。"沈曜笑了笑,"本来想买新篮球鞋的。"
我胸口发紧。沈曜为了我们的逃离计划,放弃了他心心念念的篮球鞋。而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勇气在申请表上签字。
"我...可以打工。"我犹豫地说,"周末和假期。"
沈曜眼睛一亮:"对!学校附近有家便利店在招兼职,我们可以一起去。"
"我们",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确定性。沈曜真的相信我们能一起离开,一起生活,一起...有未来。
放学时,雨停了,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沈曜被篮球队叫去开会,我一个人慢慢走回家。路过便利店时,我停下来看了看橱窗上的招聘启事——确实在招夜班店员,时薪15元。
我记下电话号码,心跳加速。也许...真的可以?
回到家,父亲的车不在 driveway 上,我松了一口气。母亲在厨房准备晚餐,妹妹坐在客厅看动画片。
"哥哥!"妹妹看到我,兴奋地招手,"来看!"
我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动画片里的小动物们又唱又跳,妹妹跟着手舞足蹈。看着她无忧无虑的样子,我突然很羡慕——她永远不会挨打,永远不会被叫"变态",永远是被宠爱的小公主。
"小星,"我轻声问,"如果哥哥要出远门,你会想我吗?"
妹妹头也不抬:"你要去哪?"
"就是...离开家一段时间。"
"哦。"她专心盯着电视,"那谁给我读故事书?"
我苦笑:"妈妈会读的。"
妹妹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继续看她的动画片。我上楼回到房间,轻轻关上门。窗外的天空开始放晴,夕阳从云层中透出一丝光亮。
从书包里拿出湿漉漉的转学文件,我小心地一页页分开,摊在桌上晾干。沈曜的字迹有些模糊,但还能辨认。看着这些文件,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有计划地反抗命运,而不是被动地忍受。
这个认知让我既兴奋又恐惧。我拿出小本子,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停住了。要写什么呢?写我可能即将逃离这个地狱?写我终于有了一丝希望?还是写我内心深处的恐惧——害怕这一切只是泡影?
最终我只写了一行:"沈曜给了我一把钥匙。"
楼下传来父亲回家的声音,我赶紧把本子和文件藏好。晚餐时,父亲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母亲小心翼翼地给他夹菜,妹妹也反常地安静。
"程小雨,"父亲突然开口,"明天把后院收拾了,杂草都拔了。"
我点点头:"好的。"
"还有,"父亲锐利的目光扫过来,"离沈家那小子远点。再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有你好看。"
我的筷子停在半空,心跳如雷。他知道沈曜今天早上来了?还是只是例行警告?
"我们只是同学..."我小声辩解。
"放屁!"父亲猛地拍桌,"李老师都告诉我了,你们在学校也不检点!"
我低头盯着饭碗,不敢抬头。父亲继续骂着,那些词像毒箭一样射来——"变态""恶心""丢人现眼"。妹妹好奇地看看父亲,又看看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晚餐后,我逃回房间,锁上门。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星星被云层遮住,一片漆黑。我拿出沈曜家的钥匙,放在掌心凝视。这把小小的金属物件代表着什么?是避难所?是自由?还是更多麻烦?
我不知道。但握着它,我第一次感到不那么孤独。
周六早晨,我比平时醒得更早。背上的伤已经结痂,但一动还是会疼。窗外刚泛起鱼肚白,我轻手轻脚地下楼,开始收拾后院。
后院杂草丛生,是父亲最讨厌的"眼中钉"。我蹲下来,一根一根地拔,手指很快被草汁染绿,还划了几道小口子。太阳慢慢升高,晒得我后背发烫。
"小雨。"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墙那边传来。我抬头,看到沈曜趴在墙头,冲我招手。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阳光下像个天使。
"你爸在家吗?"他小声问。
我点点头:"在书房。"
沈曜做了个"了解"的手势,然后轻巧地翻过墙,落在我身边。他带来一个背包,里面装着相机、文件和笔。
"先拍照。"他拿出一个小数码相机,"身份证需要白底。"
我们蹲在墙角,沈曜用一张白纸当背景,给我拍了照片。他的手指轻轻拨弄我的刘海:"头发别挡额头。"
拍完照,沈曜拿出转学申请表:"签字在这里。"
我接过笔,手却开始发抖。签下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背叛父母?逃离家庭?还是...开始新生活?
"我..."笔尖悬在纸上,迟迟落不下去。
沈曜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一只麻雀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好奇地看着我们。
"如果你不想,没关系。"沈曜最终说,"我不会逼你。"
我抬头看他,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小的阴影。他看起来那么坚定,那么确信这是正确的选择。而我,却满心恐惧。
"我怕。"我小声承认,这是第一次说出这个事实。
沈曜的眼神柔软下来:"我知道。但我会陪着你,每一步。"
麻雀飞走了,带起一阵微风。我看着申请表上沈曜工整的字迹,他为我填写的每一个空格,准备的每一份材料。他为我做了这么多,而我连签个名都不敢。
深吸一口气,我在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歪歪扭扭,像个小学生的笔迹,但终究是签了。
沈曜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他的眼睛弯成月牙:"太好了!周一我就去交材料。"
他小心地收好文件,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给你。"
盒子里是一部旧手机,屏幕有几道划痕,但还能用。
"我的旧手机,"沈曜解释道,"已经充好电了,里面有我的号码。如果...如果你需要我,随时打给我。"
我接过手机,金属外壳还带着沈曜的体温。这是我人生中第一部手机,是沈曜给我的逃生绳。
"谢谢。"我喉咙发紧,只能挤出这两个字。
沈曜看了看表:"我该走了,免得你爸发现。"
他站起身,突然弯腰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快得像是一个错觉:"勇敢点,小雨。"
然后他翻墙离开,留下我一人蹲在后院,手里攥着手机,额头上还残留着他嘴唇的温度。这个吻意味着什么?友谊?爱情?还是单纯的鼓励?我不确定,但心跳快得不像话。
"程小雨!你在跟谁说话?"父亲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我赶紧把手机藏进口袋:"没...没谁,我在自言自语。"
父亲出现在后门,怀疑地扫视院子:"后院收拾完了吗?"
"马上好。"我低头继续拔草,生怕他听到我雷鸣般的心跳。
父亲哼了一声,回屋去了。我长舒一口气,同时感到一阵荒谬的刺激——我刚刚签了转学申请,收了一部手机,还...还被沈曜亲了额头。而父亲一无所知。
下午,父亲出门了,母亲带妹妹去上舞蹈课。家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拿出沈曜给的手机,小心地翻开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A 曜",前面加A是为了让他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我点开短信界面,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道该发什么。最后只打了两个字:"谢谢。"
发送后不到十秒,手机就震动起来。沈曜回复:"不客气:) 手机藏好。"
我看着那个笑脸符号,胸口暖暖的。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条短信,简简单单,却意义非凡。
晚上,全家一起看电视时,手机在我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借口上厕所,躲在卫生间里查看。是沈曜发来的:"明天我去交材料。大概一周后有结果。你准备好了吗?"
我盯着这条消息,手指发抖。一周后?这么快?我真的准备好了吗?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学校,离开...所有熟悉的地狱?
深呼吸几次后,我回复:"我不知道。"
沈曜很快回复:"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但记住,那把钥匙随时可以用。"
我把手机藏在内裤里——这是父亲唯一不会搜的地方。回到客厅,电视上正在播报新闻。妹妹靠在我身边,已经昏昏欲睡。
"小星,去洗澡睡觉了。"母亲轻声说。
妹妹揉揉眼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我突然想到:如果我走了,她会难过吗?会想我吗?还是很快就忘记有我这个哥哥?
父亲突然换台,调到一部战争片。枪声和爆炸声充斥着客厅,掩盖了我所有的思绪。我盯着屏幕,却什么也没看进去。脑海里全是沈曜的问题:"你准备好了吗?"
我不知道答案。但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