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斜的呼吸

贺峻霖烧得意识恍惚，像漂浮在滚烫的云层里。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贺峻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迷蒙的目光好一会儿才聚焦到面前严浩翔递来的药片和水杯。

贺峻霖想坐起来，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撑着床垫试了两次都滑了下去，嘴里忍不住发出细小的声音，带着急切的意味。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笨拙又无力的模样，胸口那股压抑的焦躁再次翻涌。

严浩翔俯下身，一只手臂穿过贺峻霖的颈后，另一只手稳稳托住肩膀，轻而易举地将贺峻霖从被子里捞起，安置好靠在床头。

动作果断，却在触到那片滚烫肌肤时，不自觉放轻了力道。

贺峻霖软软地靠在严浩翔怀臂里，像个没有骨头的布偶。

那股惊人的热度隔着单薄的睡衣，源源不断传递过来。

贺峻霖的小脑袋因为乏力而微微后仰，枕在严浩翔小臂上，呼吸灼热，拂过严浩翔手腕敏感的内侧，让严浩翔微不可察地一僵。

严浩翔强迫自己压下那股不合时宜的悸动，将水杯和药片递到贺峻霖唇边。

“张嘴。” 低沉的嗓音，比平时更沙哑几分。

贺峻霖乖顺地张开干燥的唇。

药片被放入口中，随即有温水送到嘴边。

贺峻霖一点点吞咽，喉间发出细微的声响。

几滴水顺着唇角滑落，蜿蜒至颈侧，没入衣领。

严浩翔的目光不由追随，喉结轻微地滚动，旋即移开视线，只专注于让贺峻霖把水喝完。

吃完药，贺峻霖似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整个人往下滑。

严浩翔扶贺峻霖重新躺好，掖好被角，指尖无意擦过贺峻霖发烫的脸颊，心口一紧。

严浩翔拿出体温计，递到贺峻霖手边。

贺峻霖伸出手臂，笨拙地夹了几次都没成功。

严浩翔终是叹息，俯身探入被褥，握住贺峻霖滚烫的手腕，帮他调整。

掌心带着清凉与薄茧，接触到肌肤的瞬间，贺峻霖轻轻一颤，随即舒服地喟叹一声，下意识攥住严浩翔的一根手指，紧紧不放。

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让严浩翔瞬间僵住。

严浩翔没有抽开，只沉稳地引导着，将体温计固定好。

触碰不可避免地擦过更细嫩的肌肤，每一寸都像细小电流，敲打着神经。

想收回手时，贺峻霖却攥得更紧，甚至在迷糊间，将烧得通红的脸颊蹭上严浩翔的手背。

“冷……” 声音含糊，带着哭腔，“好冷……严老师……”

明明蜷缩在厚被里，贺峻霖却依旧微微发抖。那细小的颤栗，清晰传入严浩翔的掌心，也传入心口。

严浩翔看着眼前这份脆弱依赖，理智与界限在刹那间瓦解。

严浩翔极缓慢地坐在床沿，动作生硬而克制。没有立刻俯身，只是隔着被子，轻轻环住贺峻霖单薄的肩膀。

几乎在同时，怀里的贺峻霖本能地挪了挪，朝着热源靠近。

小脑袋从被角探出来，额头结结实实抵在严浩翔的腰侧，呼吸滚烫而急促。那一声微弱的满足叹息，让严浩翔全身紧绷。

严浩翔清楚地感受到隔着衣料传来的惊人热度，感受到贺峻霖呼吸一下一下扑在腰际，带来几近心悸的痒意。那只攥着自己手指的贺峻霖的手仍紧得惊人，像在抓唯一的浮木。

汹涌的情绪一瞬冲垮堤坝，严浩翔收紧手臂，让怀里的贺峻霖靠得更稳，另一只手也不再挣脱，反而翻转过来，掌心包裹住那只灼热的小手，像是默默的回应。

怀中的贺峻霖呼吸渐渐平稳，脸上依旧带着病态的红，却不再痛苦。

窗外雨声淅沥，屋内安静得只剩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严浩翔缓慢低下头，在贺峻霖汗湿的额发上，轻轻落下一吻。短暂而轻，却滚烫得足以焚毁所有克制。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然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