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氧监护仪的数值卡在**85%**,像一把生锈的剪刀抵在咽喉。
阮雾盯着那跳动的红色数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输血袋——塑料袋表面用蓝墨水写着一行小字,在灯光下泛着诡谲的光:
**「RH阴性血库存告急,但我的可以直接用。」**
这是她三天前对江溺说过的话,现在却出现在密封的血袋标签上,笔迹和她的一模一样。
停尸房的冰柜温度被人调高了。
阮雾拉开3号柜时,扑面而来的不是寒气,而是一股带着铁锈味的暖风。父亲的尸体静静躺在里面,胸腔大开,肺叶消失的创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粉红色,仿佛刚刚停止呼吸。
她伸手触碰尸体的无名指——没有戒指,但指腹上粘着一小块干涸的草莓糖纸。
江溺的病房里摆着一台老式离心机。
阮雾推门时,看见她正把自己的血注入玻璃管,分离出的红细胞在灯光下像融化的红宝石。
「过来。」江溺头也不抬,「测测你的血氧。」
她的指尖冰凉,夹着血氧仪的动作却温柔得像在戴戒指。仪器发出「滴」的一声——**64%**,濒死值。
「真巧。」江溺笑着摘下自己指间的监测仪,屏幕赫然显示着相同的数字:「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共生体了。」
午夜的值班室,阮雾在病历上发现异常。
所有关于江溺卟啉症的记录都被篡改了——光敏性皮炎的照片替换成普通湿疹,尿液检测报告上的「玫瑰色」被钢笔涂改成「淡黄」。最新一页写着:「患者症状突然消退,疑似误诊。」
落款日期是**1999年3月16日**。
医院的垃圾处理间堆着几十支空药剂瓶。
阮雾蹲在腐臭的废弃物中间,一支支检查标签——全都是雾化型镇静剂,生产批号显示来自同一家濒临破产的药厂。
最底下的玻璃瓶里塞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让她浑身发冷:
「雾雾,别用蓝墨水写字,会被她模仿。」
清晨的ICU响起刺耳的警报。
阮雾冲进去时,江溺正坐在窗台上拆雾化器,零件散落一地。她的血氧饱和度显示**34%**,皮肤却呈现出诡异的健康光泽。
「告诉你个秘密。」江溺把拆下的弹簧圈套在阮雾无名指上,「卟啉症是假的。」
她俯身咬破阮雾的锁骨,舌尖舔过渗出的血珠:
「但需要吸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