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的月光将货轮的轮廓晕成模糊的剪影。咸腥的海风卷着浪沫拍在码头的铁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与集装箱之间偶尔响起的金属摩擦声交织成诡异的背景音。
琴酒靠在黑色保时捷的引擎盖上，指尖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猩红的火光明灭间，他墨绿色的瞳孔始终锁定着远处缓缓靠岸的白色游艇——那是光明集团的船，船身侧面镶嵌的鸢尾花徽记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
“老大，人到齐了。”伏特加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站在集装箱堆成的阴影里，手里的枪口微微下沉，目光却死死盯着游艇甲板上出现的身影。
吉川樱子把玩着指间的飞刀，白金色的狼尾在海风中划出细碎的弧度。她腰侧的蛇鳞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泽，锁骨处的“GIN”纹身被黑色作战服半掩着，像个隐秘的烙印。“波黎莱尔倒是准时。”她嗤笑一声，飞刀突然脱手，钉进三米外的木箱缝隙里，刀柄还在微微震颤。
蛟斛迭炙子站在稍远些的地方，红黑异瞳在夜色里格外醒目。她没带武器，脖颈上的皮肤光滑细腻，仿佛上周在古堡留下的红痕从未存在过。但当游艇的引擎声逐渐减弱时，她的指尖还是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甲板上的身影终于清晰起来。波黎莱尔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长风衣，银发被一根黑色缎带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随着海风轻轻晃动。她身后跟着四个人，正是盗摄组二代的成员——绛的金发在夜色里像团跳跃的火焰，司的棕红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治的黑蓝挑染在阴影里若隐若现，松的浅金色发丝则沾着细碎的海盐。
“恶之花”的鞋踩在码头的铁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周围沉重的环境格格不入。她在距离琴酒十米远的地方站定，冰蓝色的瞳孔扫过对面的四人，最后落在蛟斛迭炙子脸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琴酒先生的效率还是这么高。”波黎莱尔的法语口音带着独特的韵律，像大提琴的最低音，“看来乌丸先生对这批货很重视。”
琴酒碾灭烟蒂，抬手示意伏特加拿出货单。“光明集团的诚意，我们要亲眼验过。”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手始终按在腰间的伯莱塔上。
吉川樱子向前一步，狼尾扫过作战服的拉链。“诚意？”她冷笑一声，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刮过波黎莱尔，“一个靠着卖军火发家的家族，也配谈诚意？”
波黎莱尔的眼神冷了半分。她没看吉川樱子，反而转向绛，语气平淡地问：“听到了吗？有人觉得我们的生意不太体面。”
绛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侧着的低马尾晃了晃：“可是，好像比起某些拿人命抵债的组织，我们至少还会把抢来的钱捐给孤儿院呢。”她的声音清脆，像风铃在夜里摇晃。
“你找死！”吉川樱子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最恨别人提起蛟斛迭炙子的过去，那像是一根刺，不仅扎在蛟斛心里，也扎在所有知道这段往事的人眼里。
司下意识地将绛往身后拉了拉，棕红色的头发在探照灯下泛着红光：“说话注意点，这里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撒野？”吉川樱子的飞刀再次出手，这一次的目标不是空处，而是波黎莱尔身侧的空隙——那里刚好是绛探出的半个肩膀。银色的刀身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
“小心！”司的反应极快，几乎在飞刀出手的瞬间就拽着绛往旁边扑倒。刀锋擦着绛的米黄色衣袖飞过，钉进后面的集装箱铁皮里，深深陷入半寸。
波黎莱尔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她缓缓抬起右手，三枚鸢尾花形状的飞镖不知何时出现在指尖。飞镖的金属边缘泛着冷光，花瓣的凹槽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看来琴酒先生没教好手下的规矩。”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手腕轻抖，三枚飞镖同时脱手。
第一枚飞镖精准地钉在吉川樱子身后的木箱锁扣上，第二枚斜斜飞出，缠住了悬在半空的铁链，第三枚则擦着她的耳际飞过，钉进旁边的集装箱缝隙里。三枚飞镖之间本来连着细如发丝的银色丝线，瞬间绷紧在她颈间交叉成一个菱形的网，边缘泛着金属的寒光。
吉川樱子的动作僵住了，她能感觉到丝线贴在皮肤上的冰凉，只要稍微一动，锋利的边缘就会割破喉咙。这种束缚方式她在组织的见过——上周的京都，波黎莱尔就是用同样的手法处决了背叛盗摄组的成员，现场照片里的丝线甚至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如果你真那么厉害，大可以动手”她停了停，绿色的眼眸中不满着打量着波黎莱尔“看看组织会不会放过你？”
面前的波黎莱尔并不畏惧，但是手中的丝线稍有松动，让她有了喘气的机会“哦？”眼神之间的凌厉流露出来，像冰里藏了一根根的银针，手腕轻巧的一转，手中的丝线忽然的收紧，在吉川白皙的颈侧勒出两道血痕
“放开她！”琴酒的伯莱塔瞬间对准波黎莱尔的眉心，墨绿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杀意。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但枪身却稳得没有一丝晃动。
波黎莱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似是挑衅的开口：“琴酒先生，你确定要在这里开枪？”她侧过头，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枪口的寒光，“光明集团在东京湾的二十七个仓库，现在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你觉得是你的子弹快，还是我的人销毁证据的速度快？”
伏特加的额角渗出冷汗。他知道波黎莱尔说的是实话——光明集团在东京的势力盘根错节，真要是撕破脸，组织的损失绝不是一批军火能弥补的。
司扶着绛站起身，棕红头发下的眼睛里满是警惕。治靠在集装箱上，手指在藏在袖子里的平板电脑上飞快滑动，似乎在监测周围的信号。松则活动着手腕，浅金色的发丝下，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波黎莱尔，你别太嚣张！”吉川樱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颈间的丝线因为她的说话而微微颤动，“这里是东京，不是你的法国！”
“哦？”波黎莱尔挑眉，走到吉川樱子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过三米，“那你觉得，乌丸先生让蛟斛小姐来盯着交易，是信得过你的能力，还是怕我把你这位‘琴酒养大的小蛇’做成标本？”
“你——”吉川樱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最忌讳别人提起琴酒和她的关系，那层微妙的平衡一旦被戳破，就会像薄冰一样碎裂。
就在这时，蛟斛迭炙子的耳麦里突然传来一阵电流声，紧接着是乌丸莲耶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琴酒放下枪。”
蛟斛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抬起头，红黑异瞳对上琴酒的目光，轻声重复：“先生说，让你放下枪。”
琴酒的手指紧了紧，伯莱塔的枪口依旧对着波黎莱尔，但眼神里的杀意却渐渐褪去。他知道乌丸的意思——现在还不是和光明集团撕破脸的时候，尤其是在他们还没研发出APTX完整版的情况下。
波黎莱尔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她抬手打了个响指，颈间的丝线突然收回，三枚鸢尾花飞镖自动弹回她的掌心。“看来乌丸先生比某些人懂规矩。”她掂了掂手里的飞镖，转身走向游艇，“货物在甲板上，数量和清单一致。至于后续的合作……”她回头看了蛟斛一眼，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盗摄组的成员紧随其后登上游艇。绛经过吉川樱子身边时，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链，链子上挂着的鸢尾花吊坠在灯光下闪了闪。司对着伏特加做了个鬼脸，治依旧面无表情，松则朝琴酒的方向啐了一口
游艇的引擎重新启动，白色的船身在夜色里逐渐远去，旗上的的鸢尾花徽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海平面的尽头。
码头上只剩下琴酒一行人。吉川樱子猛地拔出颈间的飞刀，狠狠扔在地上，白金色的狼尾因为愤怒而竖了起来：“就这么让她走了？！”
琴酒没说话，只是走到那个被飞镖钉住的木箱前。他伸手摸了摸飞镖的边缘，又看了看丝线留下的痕迹，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伏特加小心翼翼地问：“老大，要不要检查一下货物？”
“不用。”琴酒转身走向保时捷，“波黎莱尔还没蠢到在这种时候动手脚。”他拉开车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蛟斛迭炙子，“上车。”
蛟斛默默跟上，坐进后座时，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没有丝线，没有红痕，只有海风留下的微凉触感。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波黎莱尔最后那个眼神里，藏着比飞镖更锋利的东西。
吉川樱子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句话也没说。她看着窗外倒退的集装箱，手里紧紧攥着那枚蛇形银戒——那是琴酒昨天晚上塞给她的，说等交易结束就带她去北海道看雪。可现在，戒指的银面硌得她手心生疼。
琴酒发动了汽车，保时捷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蛟斛，又看了一眼吉川樱子，最终将目光投向漆黑的海面。“等到交易结束。”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到时候，我们再算今天的账。”
吉川樱子的眼睛亮了亮，绿色的瞳孔里重新燃起火焰。她知道琴酒的意思——到时候，没有乌丸的命令，没有光明集团的掣肘，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波黎莱尔较量。
蛟斛迭炙子靠在车窗上，看着东京湾的灯火在玻璃上拉出长长的光轨。她想起波黎莱尔最后那个眼神，想起乌丸在耳麦里的声音，忽然觉得这场交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军火。
或许，从波黎莱尔在横滨救下她的那一刻起，这场游戏的规则就已经变了。
保时捷消失在码头的尽头时，游艇的甲板上，波黎莱尔正站在栏杆边，手里把玩着一枚鸢尾花飞镖。海风吹起她的银发，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远处的城市灯火。
“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们了？”绛凑过来，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解，“那个吉川樱子太过分了，差点就伤到我了！”
司拍了拍绛的肩膀，棕红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暖光：“别生气了，老大肯定有计划。”
治推了推眼镜，黑蓝挑染的头发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根据我的监测，他们组织还在研发APTX”
松靠在旁边的栏杆上，浅金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下一次再敢这样，正好给他们送份大礼。”
波黎莱尔轻笑一声，将资料扔给司：“把货轮上的东西处理掉，我们回基地。”她转身走向船舱，“等着看吧。”
“老大……”绛不解地问，“难道你还要以可可奶油的身份在他们组织里吗？”
“当然。”波黎莱尔的声音从船舱门口传来，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不过，能不能找到我的破绽，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司接住资料，若有所思地看着波黎莱尔的背影。他知道，这位“恶之花”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海风继续吹着，游艇在海面上留下白色的航迹。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像打翻了的珠宝盒，却照不亮隐藏在黑暗里的阴谋与较量。
盗摄组的基地在光明集团东京分公司的100层以上，那里有最先进的设备，最严密的安保，还有波黎莱尔精心布置的一切。当游艇驶入专属港口时，治已经将组织的部分资料传到了波黎莱尔的平板上。
治推了推眼镜：“那ANTI0060……”
“按原计划进行。”波黎莱尔打断他，“让他们去调查。”她转过身，冰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倒要看看，乌丸的金丝雀和琴酒的小蛇，谁能笑到最后。”
夜色渐深，光明集团的大楼在城市中心亮起璀璨的灯火，100层以上的基地里，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保时捷已经驶入古堡的山道，琴酒和吉川樱子、蛟斛迭炙子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铁门后，只留下车灯在石板路上拉出的两道残影。
东京湾的海浪依旧拍打着码头，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以后的计划，注定会是一场腥风血雨。而这场较量的主角，从来都不只是琴酒和波黎莱尔。
蛟斛迭炙子坐在古堡的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她想起波黎莱尔的鸢尾花飞镖，想起琴酒的伯莱塔，想起乌丸莲耶书房里的炭火，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被无形的手操控着。
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在这场游戏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筹码。而她的筹码，永远都是乌丸莲耶给予的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她无名指的红宝石戒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那枚戒指，和乌丸手上的那枚，果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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