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幻象
几人快步赶到五楼楼梯间，天台门紧闭着，门旁的砖墙平整得看不出痕迹，跟纪思齐说的“封死六楼”的描述完全吻合。许铭肆用断音锤敲了敲墙面，闷实的声响彻底断了“穿墙”的可能，他啧了声：“总不能真靠想吧？这又不是变魔术。”
林薇雨没说话，指尖抵着下巴，目光落在楼梯扶手的锈迹上——刚才在美术教室闻到的铁锈味，在这里又淡了些，可能量波动却比之前更清晰，宋时肆的手机屏幕始终亮着，光点牢牢锁在砖墙上方的空气里，像是在标记某个看不见的入口。
“刚才在教室，我们都在想‘六楼在哪’‘怎么去六楼’，然后楼梯就……”纪思齐突然开口，话没说完，宋时肆突然“哎”了一声，伸手指着楼梯转角：“你们看！”
众人转头，只见原本到五楼就截止的楼梯，竟凭空多了一截——木质台阶泛着旧痕，扶手缠着半枯的藤蔓，像从墙里“长”出来似的，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黑暗里。台阶上没有积灰，甚至能看见细微的木纹，绝不是临时搭建的模样。
“真出来了？”许铭肆上前踩了踩台阶，结实得很，他回头看向众人，语气满是惊讶，“刚才就想了句‘要是有楼梯就好了’，这就成了？”
林薇雨走过去，指尖拂过藤蔓，触感真实得能摸到叶脉的纹路：“不是凭空变的，是‘意识触发’。”她看向纪思齐和许铭肆，“刚才我们都在专注思考‘如何到达六楼’，这种强烈的意念，恰好激活了通往六楼的通道——这里的空间规则，需要‘相信存在’才能显现。”
宋时肆举着手机往上照，光点沿着楼梯一路向上，愈发明亮：“那也就是说，想上六楼，得先打从心里觉得‘有六楼’？”
“试试就知道了。”林薇雨率先迈步踏上台阶，脚刚落下，上方的黑暗里就透出微光，像是感应到了人的脚步。纪思齐和许铭肆紧随其后，宋时肆断后，手机屏幕的光在前方引路，没走几步，眼前的景象突然亮了起来——
六楼的走廊没有灰尘，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户洒进来，落在地面的光斑清晰可见。最尽头的房间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美术教室”的木牌，跟五楼废弃的那间截然不同，这里的画架整齐排列，颜料管崭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节油香，没有半点铁锈味。
推开门的瞬间，他们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坐在窗边画画，阳光落在他柔软的发顶，勾勒出毛茸茸的光晕。男孩握着画笔的手很稳，画布上是半幅校舍风景，笔触细腻，色彩明亮。听见动静，他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干净的笑意，语气热情：“你们好呀，是来参观的吗？”
林薇雨走到画架旁，目光扫过画布——没有异常的颜料，没有渗血的痕迹，连能量波动都变得温和，宋时肆的手机屏幕光点不再闪烁，恢复了正常亮度。她蹲下身，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我们是来调查校舍异常情况的，你在这里画画多久了？有没有见过奇怪的事？比如会动的壁画，或者……渗血的画？”
男孩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奇怪的事？没有呀。”他指了指周围的画，“我每天都来这里画画，这些都是我的作品，从来没见过会动的壁画，也没见过画渗血。”
许铭肆凑过来，打量着男孩的穿着——白衬衫一尘不染，鞋子也没有污渍，完全不像在老旧校舍里待过的样子：“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怎么没在楼下见过你？”
“我是呀。”男孩笑着点头，手里的画笔没停，在画布上添了一笔蓝天，“不过我只在六楼画画，楼下的美术教室太旧了，颜料也不好用。”
纪思齐摸了摸口袋里的折叠刀，指尖传来真实的触感，他又看了看窗外的景象——楼下的操场清晰可见，甚至能看见学生奔跑的身影，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可他心里的疑虑却没消：“你在这里画画，就没遇到过其他人吗？比如……跟我们一样来调查的人？”
男孩摇头，笑容依旧干净：“没有哦，只有我一个人喜欢来六楼。你们要是喜欢画画，也可以在这里画，颜料和画笔都可以用。”他说着，还递过来一支崭新的画笔，笔杆光滑，没有半点使用痕迹。
林薇雨没接画笔，目光落在男孩的手腕上——那里没有手表，也没有任何饰品，阳光照在他的皮肤上，竟没有留下一点阴影。她心里忽然有了个猜测，却没立刻说出口，只是又问：“你知道1987届的主题壁画在哪吗？我们一直在找它。”
男孩听到“1987届”，笔尖顿了顿，随即又恢复自然：“不知道呀，我来学校的时候，就没见过那幅壁画。”他抬头看向林薇雨，眼神清澈，“你们找它做什么呀？”
林薇雨没回答，只是朝宋时肆递了个眼神。宋时肆立刻会意，悄悄按亮手机，屏幕上的光点依旧平稳，没有任何异常提示——这个男孩，这间美术教室，甚至整个六楼，都像是一个完美的“幻象”，真实到让人找不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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