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简英杰的脚步次第亮起,又在他走过身后缓缓熄灭,将寂静重新还给整栋居民楼。他刚摸到车钥匙,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震,屏幕上跳出“何清文”三个字,指尖悬在接听键上顿了两秒,终究还是按了静音——他太清楚,只要一接起,那端软糯的声音准能勾得他心头发紧,可案发现场的时间不等人。
引擎发动的声音被他压到最低,车子像一道沉默的影子滑入夜色。窗外的路灯飞速向后倒退,简英杰抬手揉了揉眉心,方才颈间残留的温热触感还清晰得很,何清文攥着他衣角时,指腹无意识摩挲布料的动作,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他心上。他从储物格里翻出薄荷糖含在嘴里,冰凉的味道才算压下了那点缱绻的软意,仪表盘的光映在他脸上,眼神渐渐沉了下来,切换成办案时的锐利。
二十分钟后,城郊老仓库外已经拉起了黄色警戒线,闪烁的警灯将周围的荒草照得忽明忽暗。简英杰刚下车,法医小陈就迎了上来,递过一副手套:“简队,尸体在仓库最里面,初步检查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致命伤是胸口的锐器伤,现场没有发现凶器。”
他点头应着,弯腰钻进警戒线,仓库里弥漫着灰尘与铁锈混合的刺鼻气味。借着探照灯的光,能看到地面上拖曳的血迹,尽头的木箱旁,死者蜷缩在地,胸口的血渍已经发黑凝固。简英杰蹲下身,目光扫过死者的衣着——廉价的夹克,磨破边的牛仔裤,口袋里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和一张褪色的照片,照片上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他抬头问身边的侦查员。
“正在比对失踪人口信息,暂时还没结果。不过附近的监控坏了快一周,物业说一直没修,可能要从死者的社会关系查起。”
简英杰嗯了一声,指尖捏着照片边缘,指腹蹭过小女孩的笑脸。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方才离开家时,何清文抱着枕头嘟囔的模样,也是这样软软的,带着点没睡醒的依赖。他迅速收回思绪,将照片装进证物袋,声音恢复了冷静:“扩大搜索范围,重点找凶器和目击者,另外,查一下死者最近的通话记录和行踪,联系技术科过来提取现场指纹和足迹。”
忙到后半夜,天快亮时,现场勘查才算告一段落。简英杰下令会局,先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