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筛进细碎的金辉,落在卧室的地板上,驱散了一夜的沉寂。挂钟的滴答声依旧规律,却不再像昨夜那般凝滞,反而带着几分清晨的柔和。
简英杰的意识是渐渐回笼的,像沉在温水里慢慢浮起。眼皮沉重地掀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属于何清文的洗衣液清香。他动了动手指,手腕处传来一阵冰凉的束缚感,还有隐隐的酸胀——那副手铐,竟然还在。
他心头一沉,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可反剪在身后的手腕被手铐牢牢锁住,另一端似乎固定在了床架上,稍一用力,就被拽得生疼。挣扎了几下,终究是徒劳,他只能维持着平躺的姿势,视线越过床沿,直直地落在卧室那扇紧闭的大门上,心里又气又无奈。
昨夜的记忆碎片般涌来:何清文的禁锢、粗暴的灌水、那句“安眠药”,还有最后映入眼帘的、他眼底的温柔与偏执。原来那不是梦,这家伙是真的疯了。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简英杰的目光瞬间绷紧,看着那扇门被缓缓推开。
何清文从门外走进来,身上穿着一身干净的家居服,头发微湿,像是刚洗漱过。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温牛奶和几片烤得金黄的吐司,还卧着一颗溏心蛋,热气袅袅升起,带着诱人的香气。
他走到床边,将托盘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简英杰被手铐锁住的手腕上,又移到他脸上,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坦然。
“松开,手铐。”简英杰的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眼底压着怒火。
何清文拿起牛奶,递到他嘴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不要。”
简英杰偏头躲开,脸色沉了下来:“我今天有事,要回老家看姥姥姥爷,早就跟你说过了。”
何清文的动作顿了顿,收回牛奶,眼神里闪过一丝执拗,语气却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温柔的坚定:“我不会让你走的。”他拿起一片吐司,撕成小块,再次递到简英杰唇边,“先吃饭,吃完我再跟你说。”
“何清文!”简英杰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怒火终于压不住,“你别太过分!这是非法拘禁,你知道吗?”
何清文却像是没听见,只是固执地举着吐司,眼神专注地看着他:“你昨天晚上没有吃东西,不吃东西会饿的。”他的指尖微微泛白,能看出心底的紧张,可语气却依旧强硬,“我说了,你不能走。十年前你一声不吭地走了,这次,你哪儿也去不了。”
晨光落在他脸上,照亮了他眼底的偏执与惶恐,像个害怕失去珍宝的孩子,用最笨拙也最极端的方式,想要将人留在身边。简英杰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的怒火忽然被一股复杂的情绪取代,有无奈,有心疼,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